“你的名字,会被写进宗门史册——当然,若你战死了。”
秦长生嘴角狂抽:“师尊,您这话不吉利啊!我还没答应呢,您就提前给我立传?”
云渺子一脸慈祥:“生死由命,去不去,由你自己决定。”
秦长生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出战,右相沈昭忽然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秦堂主,这是……云瑶瑶公主的亲笔信。”
“谁?”秦长生的心一紧,像被雷劈。
他本能地往后退半步:“她、她还记得我?她不是早该恨死我了吗?”
云渺子一旁轻咳:“她不但记得,还惦记得很深。”
秦长生嘴角一抽:“掌门您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催债呢?”
他接过信,信封上仍是当年熟悉的凤印,金线绕封,一如那位曾为他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
秦长生轻轻拆开信封,几行娟秀小楷映入眼帘,字迹纤细如兰,却被泪痕点点模糊。
“秦郎:父皇病重,北漠铁骑南侵,边关三破,山河将碎。”
“我日日登楼望北,只盼天边有一抹青衣归来。”
“当年你拒我于花下,言修仙问道,不染凡尘。瑶瑶不怨你,只怨自己今生无缘,再难同行。”
“若我大云覆灭,瑶瑶愿与国同殉;若尚存一线生机,我愿以此身,守你要守的天下安宁。”
“但若你仍记得我半滴泪,请救大云国——救我。”
“——瑶瑶泣上。”
墨色被泪水晕开,仿佛每一笔都写在她的心口。
秦长生怔怔看着那最后一行,仿佛能听见她写下时那一声压抑的啜泣。
那一刻,他胸口一紧,仿佛有一柄剑,从信纸穿进了心。
“这女人……”他喃喃道,“以前我救她,她哭;我拒她,她更哭;现在她写信,还能让我哭。”
沈昭肃然起身,拱手一拜:“公主殿下……真情可鉴。”
云渺子沉默片刻,目光深沉如雾,终于轻叹:“徒儿,生死由汝,不必强求。”
秦长生抬起头,嘴角微微抽动,神情复杂。
“师父,我本不想当什么英雄……”
他顿了顿,低声一笑,“可这情债太贵,拖不起。”
他缓缓起身,眼底的笑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决绝的光。
“行吧,云瑶瑶——你求我救天下,我救。”
“不是为了大云,也不是为了黎民苍生。”
“我就还你一封信的情,一滴泪的债。”
说罢,他将信细心折好,收入怀中,手掌在心口轻轻一拍。
“这一滴泪——我收下了。”
他仰头看向窗外天光,苦笑着挠了挠下巴:
“修仙太清苦,也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顺便嘛……还个情债。”
云渺子看着他,嘴角露出几分笑意:“那你打算怎么还?”
秦长生叹了口气:“修仙千难,欠情更难。这一回啊,我是真得——用命还情,用拳还债。”
云渺子微微颔首,语气淡然而沉重:“好徒儿,去吧。此行若生,便是天玄宗之英;若死——”
秦长生抢过话头,咧嘴一笑:“那我就成情圣了呗。”
云渺子失笑,抚须叹道:“你这张嘴,死都能说成笑话。”
秦长生转身,望向南方,神色忽然变得认真。
“瑶瑶——你放心。”
“这一趟,我不救天下。”
“我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