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雨夜藏身(1 / 2)

那蓝光闪了三下,然后灭了。

雨太大,砸得人睁不开眼。我盯着山顶看了半天,再没亮过。可能看花眼了?也可能不是——这鬼地方什么邪门事都有可能。

柳青拉了我一把。“别看了,先找地方躲雨。”

我们俩现在跟落水狗没区别,浑身湿透,泥浆糊到膝盖。她肩膀上的绷带又渗出血色,被雨水一冲,淡红色的水顺着胳膊往下流。我脸上被石子划破的地方也火辣辣地疼,雨水一浇,像撒盐。

下山的路被泥石流冲断了半截,只能绕道。林子里的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树枝断了满地,踩上去咔嚓咔嚓响。天快黑了,林子里黑得更快,像有人把灯一盏盏掐灭。

“得生火。”柳青嘴唇发紫,“不然熬不过今晚。”

可这天气,上哪儿找干柴?

又走了大概半小时,雨小了点,变成毛毛细雨。前面山坳里有个黑影,看着像屋子。我们小心靠近——是间废弃的猎户屋,木头搭的,半边屋顶塌了,但还有半边能挡雨。

门虚掩着,一推,吱呀一声,灰尘簌簌往下掉。里头空荡荡,就一张破木板床,一个石灶,墙角堆着些烂麻绳和生锈的铁夹子。有股霉味,但不重,应该废弃不太久。

柳青检查了一圈,确认没陷阱,这才松口气。“就这儿吧。”

我们挤在还没塌的那半边屋檐下。我从背包里翻出火折子——居然还能用,真是命大。又去屋后扒拉了点还没湿透的树皮和枯枝,抱回来堆在石灶边。火点起来的时候,我俩都凑过去伸手烤,像两个饿死鬼看见馒头。

暖和了点,脑子才开始转。

我掏出陈老那本册子。纸湿了,但没糊,小心一页页翻开晾在火边。柳青拿出逆晶石,对着火光看。暗紫色的晶石在火光照耀下,里头好像有东西在流动,很慢,像浓稠的糖浆。

“你说,”我盯着册子,“陈老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留在地下洞窟里?他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不带走?”

柳青没马上回答。她把逆晶石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说:“可能他知道自己出不去了。伤太重,或者……被什么东西追。”

“公司的人?”

“不止。”她抬头看我,“老陈最后那段时间,总说听见‘低语’。不是人声,是别的。他说灵脉附近待久了,会被标记。”

我后背一凉。“标记?”

“就像动物用气味划地盘。”她语气平淡,但眼神不对,“灵脉里的东西,会记住靠近过的活物。尤其是……共鸣者。”

火堆噼啪响了一声。外头雨又大了,砸在没塌的屋顶上,像鼓点。

我下意识摸怀里的血晶石。它现在不烫了,温温的,像揣了只刚睡着的猫。但我知道它没睡着,它只是在等。

册子晾到一半,我翻到中间一页。这页纸皱得厉害,像是被水泡过又晾干。上面写的东西和前后都不搭,字迹狂乱,像在极度惊恐下写的:

“他们不是三个人,是四个。第四个一直藏在地牢最深处,连门徒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是最初的共鸣者,编号‘零’。公司用他做了二十年实验,他现在……不完全是人了。如果你们要救其他共鸣者,必须找到零。只有他知道所有祭坛的位置,包括海外那座。”

地下三层”。但位置没写,只写了三个字:“在水下”。

“水下研究所?”我把册子递给柳青。

她看完,眉头紧锁。“老陈提过一次,说公司最机密的设施都在地底或水下。但具体位置……他没说。”

“编号零……”我念着这个名字,“如果他是最早的共鸣者,那得多少岁了?”

“可能不老。”柳青声音低下去,“公司有办法延缓衰老,尤其是对重要的‘资产’。代价很大,但他们付得起。”

屋外突然传来声音。

不是雨声,是踩断树枝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清晰得刺耳。

我和柳青同时熄了火。屋里瞬间黑透,只有门口漏进来一点灰蒙蒙的天光。我们蹲到墙边,手里攥着刀。

脚步声在屋外停住了。

呼吸声。两个人的, aybe三个。很轻,但能听见。

然后有人说话,压着嗓子:“脚印到这儿就没了,应该在里面。”

是公司的人。他们追上来了。

柳青碰了碰我的胳膊,指指后墙——那里有个破洞,不大,但能钻出去。我点头,开始悄悄往那边挪。册子、晶石、图纸,一股脑塞回背包。

刚挪到破洞口,前门被踹开了。

“出来吧。”是矮壮汉子的声音,听着有点喘,可能受伤了,“我们知道你们在里面。”

我没动。柳青已经钻出破洞一半,回头看我。我示意她先走。

屋里亮起手电光,晃来晃去。光扫过破洞时停了一下——他们看见了。

“后墙!”有人喊。

我转身就往外钻。木板刮破了衣服,背上火辣辣一道。刚钻出来,枪声就响了。子弹打在墙上,木屑飞溅。

雨还在下。天黑透了,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我跟着柳青往林深处跑,凭感觉,撞了好几次树,胳膊腿磕得生疼。

后面手电光在晃,脚步声紧追不舍。他们人不少,听声音至少四个。

“分头跑!”柳青喊了一声,就往左拐。我犹豫了一秒,往右。

分开跑活命几率大,这道理我懂。但真分开,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我拼命跑,肺像要炸开。雨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背包在背上哐当哐当响,里面的东西撞来撞去。

跑出大概几百米,我躲到一棵大树后,蹲下喘气。后面手电光没跟来,可能去追柳青了。也可能……他们分兵了。

我缓了几口气,从树后探头看。林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雨声。

得回去找柳青。这念头冒出来,我自己都愣了一下。为什么?她跟我非亲非故,分开跑各安天命,这才是聪明做法。

可我站起来了。

可能是因为陈老的册子还在她那儿——逆晶石在我这儿,但册子她拿着。也可能是因为……她左肩有伤,跑不快。

我往回摸,尽量放轻脚步。雨声掩护,但地上落叶湿了,踩上去还是有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