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郑野再也握不住战刀,只觉手臂剧震,虎口裂开,战刀随之脱手。
肩膀上的旧伤绷裂,鲜血淋漓。
“死!”
头顶上暴喝声响起。
下一刻,他只觉一道阴影快速袭来,熟悉的战刀斩破空气的撕裂声传入耳中。
郑野大怒,就要暴起发难,准备以命换命。
却在此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一支箭矢破空,直指那名千夫长。
独孤信到了。
北狄千夫长粗眉一拧,劈下的战刀倏地改变方向,狠狠的斩向朝他身来的箭矢。
“兄弟们,与本将军,杀!”
独孤信粗豪的声音,盖压全场。
“杀!”
三千精骑,哪怕是久战残兵,在面对不到一千的北狄骑兵,前后夹击之下,也只是仅仅花了区区不到两刻钟便将之屠戮的干干净净。
当然,战马能留的全都留下了。
郑野喘着粗气,瘫坐在满地血污中,双手于身后支在地上。
毫无形象的像个大头兵。
独孤信踩着血水走过来,冲他咧嘴一笑,朝他伸出了手。
郑野抬头,盯着他脸上可怖的伤口,随即抬起手。
“好啊,你可算是帮老子出了一口恶气。”
郑野起身,牵动了身上的伤,疼的直咧嘴,但却依旧笑道:
“将军,再有下次,可就该你钻雪坑了。”
“呃...”独孤信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言为定!”
就在此时,一名军士跑了过来,微喘着气:“将军,此战杀敌一千,缴获战马五百二十七匹,肉干,酒若干。我军...”
他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重伤两百三十六人,阵亡两百一十八人。”
独孤信笑声骤敛,与郑野相视一眼,脸上齐齐浮现悲慽之色。
片刻,他才喃喃道:“战争嘛,哪有不死人的。”
像是在自我慰解。
“将军,我们该走了。”郑野道。
独孤信点点头:“把兄弟们带上,一个也不能落下。”
北狄中军,大帐里欢声笑语。
陈知微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马奶酒,还是吃坏了东西,总觉得肚子里直往外冒酸水。
然而却还要用内劲强压着,配合高坐其上的右贤王吃喝大笑。
心中腹诽:蛮子就是蛮子,等本王有朝一日登基称帝,非要...非要...
接着他便想不下去了,如今的北狄兵强马壮。
如果此役镇北军尽损,往后即便他登基称帝,北方门户已失,又岂敢轻易与北狄叫板。
一时间,便又有些踌躇起来。
下一刻,陈夙宵的脸又不自觉的浮现在他眼前,瞬间,他便将这一丝踌躇按灭在萌芽之中。
“服!”
帐外,传信兵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冲进来单膝跪地,来不及多喘一口气,便急切道:“大人,前方追击血骑营的千骑遇伏,全军覆没!”
帐中笑声戛然而止,右贤王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豁地起身,走下来,拔出刀,凶狠的的砍在传信兵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