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一飒的“处决”最终并未真正落下,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心理震慑。当恐慌在教室里发酵了一夜后,第二天清晨,疲惫和饥饿让学生们变得更加焦躁易怒。
异崎光坐在靠窗的位置,晨曦透过被钢筋封住的窗户,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坐姿依旧挺拔,但仔细看去,能发现他眼底淡淡的青黑。他几乎一夜未眠,一闭眼就是澪奈最后那条未能及时回复的短信,和新闻推送里冰冷刺眼的标题。
“今天,”柊一飒的声音打破沉寂,他手中拿着一个便携式播放器,“我们来看点东西。关于景山澪奈同学,最后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
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光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心脏。他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握紧,那枚戒指的轮廓硌着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痛感,帮助他维持清醒。
屏幕亮起。画面晃动,背景是学校空旷的楼梯转角。澪奈抱着游泳用的背包,正低头走着。突然,几个模糊的身影(显然是同班同学,但镜头刻意避开了清晰的正脸)从旁边冲出,猛地撞向她!
“啊!”澪奈猝不及防,背包脱手,里面的泳衣、毛巾、文具散落一地。她踉跄着扶住墙壁,脸上写满了惊愕和无助。
推搡她的那些人发出刺耳的笑声,镜头恶意地对着她苍白的脸和散落一地的私人物品特写。
“哗啦——”一声,不是来自录像,而是来自教室。
异崎光手中的那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从他突然失力的指间滑落,重重砸在地上,瓶身破裂,冰凉的液体瞬间浸湿了他价格不菲的制服裤脚和皮鞋。
全班同学的目光,包括柊一飒的,都聚焦在他身上。
光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去,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在零点几秒内重新戴上了那张完美面具。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众人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无可挑剔的微笑。
“抱歉,手滑了。”他的声音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尴尬,“吓到大家了。”
他弯腰,动作优雅地捡起破裂的瓶子,放到一边,仿佛刚才那失态的一幕从未发生。只有裤脚那片深色的水渍,证明着那一刻他内心经历的海啸。
须永贤斗立刻掏出纸巾想递给他,光却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他的指尖,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正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看到了,录像里澪奈被撞时,手腕上戴着的,是他送的那条细细的手链。他当时还笑她,说游泳冠军戴这个不怕掉吗?她笑着说,这是她的幸运物。
录像还在继续。下一个画面是澪奈的课桌,被人用红色油漆笔写满了恶毒的词汇——“骗子”、“作弊者”、“去死”。镜头推近,那些字迹像狰狞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