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
“奉孝所言极是!”
“攸有一策,可妥善安置流民。”
“我们可立即派出人手,在沿途设立关卡,将百姓按其原本的乡、里进行登记造册,分批引导至临时营地。”
“如此一来,既便于管理,又能防止乱局,待战事平息,也方便让他们重返家园。”
刘景听着麾下两位顶尖谋士的分析,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环视众人,目光沉稳而坚定。
“传我将令!”
帐内所有人精神一振,齐齐看向刘景。
“第一!”
“从我们军粮中抽部分粮食!沿途设立粥棚,务必保证每一位来投的百姓,都能喝上一口热粥!”
“绝不允许任何一人,饿死在我刘景的军前!”
“第二!”
“抽调医曹所有医官,携带药材,巡视各营,为百姓诊治,防止疫病发生!”
“第三!”
“所有将士,对百姓必须以礼相待,但有骚扰百姓、抢掠财物者,无论官职高低,立斩不赦!”
“同时快马传令洛阳,从粮仓中加紧运输粮食到兖州,不能耽误!”
一道道命令,清晰而果决。
刘景走到帐口,掀开帘子,望向北方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大地。
他仿佛已经能听到那无数绝望的哭喊。
“得民心者得天下。”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场仗,我们不仅要打赢,更要赢得人心!”
“这,是我等立国之本!”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原本肃杀的军营,瞬间变得忙碌起来。
一队队士兵扛着粮袋,抬着大锅,在军官的指挥下,沿着道路,迅速搭建起一座座简易的粥棚。
冰冷的铁锅被架在火上,雪白的米粒被倒入锅中,清澈的河水被一桶桶地注入。
不久之后,一缕缕白色的蒸汽升腾而起,带着米粥的清香,飘向远方。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那股百姓的洪流,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空洞而麻木。
许多人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机械地跟着人群挪动。
绝望,笼罩着每一个人。
可就在这时,一股食物的香气,钻入了他们的鼻腔。
他们抬起头,看到了前方道路两旁,一座座冒着热气的粥棚。
看到了那些身穿锁鳞甲,手持长戟,却在给他们盛粥的冀王大军。
更看到了粥棚后方,那面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的“刘”字王旗!
“是……是冀王的军队!”
“有吃的!有热粥!”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死寂的人群,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他们疯了一般,朝着粥棚冲去。
“别挤!别抢!人人有份!”
士兵们大声呼喊着,维持着秩序。
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踉踉跄跄地挤到前面,一名士兵立刻给她盛了满满一碗热粥。
那母亲颤抖着手接过,顾不上滚烫,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喂了怀中早已饿得奄的婴儿一口。
然后,她自己才猛地喝了一大口。
温热的米粥滑入腹中,驱散了饥饿与寒冷。
女人再也忍不住,抱着孩子,朝着那面“刘”字王旗的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冀王仁义!”
“冀王……给俺们活路啊!”
她放声大哭。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越来越多的百姓,在喝到那口救命的热粥后,纷纷跪倒在地。
哭声与叩谢声,响彻云霄。
高处,刘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他转头对身旁的传令兵下令。
“立刻传信给高顺和张合!”
“告诉他们,我军中枢发生的一切。”
“让他们一体遵照执行,开仓放粮,广设粥棚,不惜一切代价,救济所有来投的百姓!”
“是!”
传令兵领命,飞身上马,朝着北方和东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