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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风过无名,自有回响(2 / 2)

藻体柔韧,吸音。这种硬碰硬的声波,根本不管用。

萧景珩站在人群最后面,手里还拎着半壶没喝完的劣质黄酒。

他看着那些急得快要跳海的村民,摇了摇头。

“劲儿使大了。”

他没去逞英雄,也没喊停。

只是趁着没人注意,溜达到了离人群百步远的一片沙滩上。

那是退潮后留下的一片浅滩,满地都是碎贝壳。

他蹲下身,借着远处火把的微光,开始捡贝壳。

动作不快,甚至有点漫不经心。

但他摆放的位置很讲究。

大的海螺壳放在外圈,中号的扇贝壳放在中间,最小的蛤蜊壳填在缝隙里。

一圈又一圈,如果从天上看下去,这分明就是一个精密的螺旋结构。

摆完最后一个,正好赶上海浪涌上来。

海水漫过这层层叠叠的贝壳阵。

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响声。

只有“呜——嗡——”的一阵低吟。

这声音低得吓人,人的耳朵几乎听不见,但却震得人脚底板发麻。

这是低频共振。

贝壳的螺旋结构将海浪的冲击力转化为了特定的低频波动,顺着水体像涟漪一样扩散出去。

赤藻不怕鼓声,但深海里的那些大家伙怕这种低频。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海面上突然炸开了锅。

无数条巨大的海狼鱼、黑鳐,像是被鬼撵了一样,疯狂地从深海往浅海冲。

它们受不了那个频率,本能地想要逃离。

这一逃,乱了套。

成千上万条大鱼在赤藻群里横冲直撞,硬生生把那连成一片的红色藻毯给撕得粉碎。

原本凝固不动的死水,被搅动成了活水。

赤藻最怕活水,一散开,那股子嚣张的气焰瞬间就灭了,顺着退潮的洋流,稀里哗啦地退回了深海。

“神了!龙王爷显灵了!”

村民们跪了一地,磕头磕得梆梆响。

谁也没注意到,那个拎着酒壶的落魄青衫客,早就踢散了那堆贝壳,晃晃悠悠地走了。

那贝壳排列的节奏,其实也不是什么天书。

就是当年渠首通水祭上,那个才七岁的小工匠蹲在闸门口,嘴里哼哼唧唧的那首不知名的童谣。

阿阮这一宿睡得也不踏实。

她住的这间驿馆,隔壁就是个大通铺,住了十几个来往的账房学徒。

这帮人大概是职业病,半夜做梦都在背汇率。

“东海盐引涨三厘……不对,那是昨儿的价……”

“西边棉花得降,听说是雨水多了,这账怎么平?”

吵得阿阮脑仁疼。

她披着衣服推开窗,想透透气。

楼下的院子里,几个还没睡的孩子正借着月光玩拍手游戏。

“你拍一,我拍一,东边来了个织布机……”

“你拍二,我拍二,海里捞个大金块……”

那拍手的节奏,啪、啪、啪啪——

阿阮听着听着,眼神变了。

这节奏……怎么跟这驿馆里那台巨大的水运仪象台的滴漏声,是一模一样的?

不对,不是拍手跟着滴漏走。

是整个这市场的运作,甚至隔壁那些账房学徒梦话里的涨跌频率,都在隐隐约约地契合着这个节奏。

这是“市舶节律”。

是无数次交易、无数次讨价还价、无数次货物吞吐之后,这片土地自己形成的一种心跳。

而这首童谣的调子……

阿阮苦笑一声。

那是二十年前,她在烬学堂里教给第一批孤儿的安眠曲。

那时候是为了哄他们睡觉。

如今,这曲子被拆解了,揉碎了,融进了这充满铜臭味和烟火气的市场里,成了这里的脉搏。

她低头看了一眼窗棂。

那里挂着一根用来计时的丝线,下头坠着个铜钱,正随着风晃悠。

风一吹,那丝线就打在窗框上,“哒”的一声。

这声音太轻了,轻到没人注意。

但就在隔壁那座全城最高的更楼里,那台掌管着全城时间的巨大铜漏壶,正因为这一阵夜风带来的细微震动,极其微妙地调整了一下滴水的速度。

那一滴水,本该快了半分。

但被这根丝线带来的同频震动这么一干扰,恰好慢了那半分。

时间,校准了。

阿阮伸出手,将那根系在窗棂上的丝线解了下来。

那是她骨笛上的笛绳,坚韧无比,却又柔软如发。

她把它系在了窗外的一根树枝上。

风过,绳颤。

这个城市的心跳,以后不需要她来听了。它自己会跳得很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东海渡口的雾气还没散。

萧景珩站在码头的栈桥头上,手里捏着昨晚那枚没用上的蛤蜊壳。

阿阮站在离他不远的石阶上,怀里抱着那个空了的酒壶。

两人中间隔着十几步远,谁也没往前走,谁也没打招呼。

萧景珩衣摆上沾着的那点荧光苔藓,经过一夜的海风吹拂,早就褪成了灰白色,看着像是一块洗不掉的污渍。

阿阮手里的那根骨笛,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道细得看不见的纹路。

那是昨晚她试图去干扰那个“完美系统”时,被那种巨大的惯性给反噬崩开的。

两人就这么遥遥相望了一眼。

眼神里没有那种“久别重逢”的激动,也没有什么“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的酸腐。

就只是一种极其平淡的、如同两块老石头互相看了一眼的默契。

“走了。”

萧景珩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阿阮似乎看懂了,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转身便走,背影混进了那群早起赶海的渔妇里,再也分不出来。

海平线上,那艘没有挂旗的无名商船,终于升满了帆。

巨大的船帆吃饱了风,鼓胀得像是一只巨大的肺,正在有力地呼吸。

帆布上那特殊的纹路在晨光下流转,那是经过无数次改良后的“双膛”结构,能把每一丝微风都榨干吃净。

甲板的最前端,放着那个简陋的琉璃匣子。

没人看见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那匣子里,除了那半截苏烬宁留下的炭条之外,此刻正静静地躺着几样新东西。

一片已经干枯蜷曲、带着焦痕的曼陀罗花瓣。

一缕细如发丝、却坚韧不断的笛绳。

还有一枚锈得快要掉渣的铜钉——那是萧景珩昨晚从那个铭牌上硬生生抠下来的。

这些东西就那么随意地堆在一起,没有什么金光闪闪的特效,也没有什么神仙显灵的异象。

它们只是静静地躺在那儿,随着船身的起伏微微颤动。

但这颤动,却似乎牵引着整艘船的重心,让这艘巨舰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稳得像是在陆地上滑行。

船帆上的暗纹在阳光下闪过四个大字,转瞬即逝:

“风过无名”。

雾气渐散。

一艘不起眼的小舟从另一侧的芦苇荡里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

青鸢立在船头,脸色比这晨雾还要白上几分。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双头蛇的绢布,目光死死盯着那艘已经快要没入海平线的无名商船。

“追不上了。”

撑船的艄公是个哑巴,手里比划了两下,意思是风向不对,那大船走的是“龙吸水”的洋流道,咱们这小破船上去就是个死。

青鸢没理会。

她看着那片已经变得模糊的船影,瞳孔微微收缩。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分明看见,那艘大船留下的尾迹里,竟然泛起了一层极其诡异的黑水。

那不是油污。

那黑水翻滚着,像是活物一样,正在拼命地想要抓住那艘船的尾巴。

而在那黑水翻涌的间隙里,赫然浮现出了无数张惨白的人脸,每一张脸的眉心,都刻着那个只有在绢布上才见过的——

双头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