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鼻子有点酸。
她吸了吸鼻子,扯出个笑:“行了行了,别夸了,再夸我真要哭了。”她看向沈墨,“那现在怎么办?那魂种已经扎根了,你那剑意也只能逼退一时。”
沈墨沉默片刻。
“有两个办法。”他说,“一,我以浩然剑意强行斩灭魂种——但你魂海必受重创,修为可能倒退,灵根也可能受损。”
楚清歌立刻摇头:“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筑基的!而且我答应过要帮你洗冤的,修为跌了还怎么打架?”
“二。”沈墨看着她,“你自己炼化它。”
“……啥?”
“魂种虽是他所下,但扎根在你的魂海,吸收的是你的魂力。”沈墨说,“本质上,它已是你的东西。只是被他加了‘印记’,像一锅汤里下了别人的调料。”
楚清歌听懂了:“你是说……我把调料挑出来,汤还是我的?”
“嗯。”
“怎么挑?”
“不知道。”
“……”
沈墨补充:“古籍无载。魂种夺舍乃禁术,成功者不会留解法,失败者魂飞魄散。”
楚清歌垮下脸:“那你说个……”
“但你可试。”沈墨打断她,“你有通灵之体,可内视魂海。你有神农剑鞘,可护持心神。你还有——”他顿了顿,“我们。”
小朱朱挺起小胸脯:“啾!我帮清歌看着!”
阿甲拍爪子:“老板,我虽然不懂魂啊魄的,但你要挖什么,我擅长!”
赤羽瞥她一眼:“本座的凤凰真火可焚邪祟,需要时说。”
楚清歌看着这一圈,眼圈真的有点红了。
她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酸涩压回去,重重点头:“好!我试!”
说完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神识沉入魂海。
一片混沌中,那团金光正盘踞在丹田中央,像颗不安分的心脏,一跳一跳。金光周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青气——那是她的魂力,正被它缓慢蚕食。
楚清歌试着用神识去碰那团金光。
“滚!”丹尊的怒吼在魂海里炸开,“小丫头,别白费力气!魂种已成,除非老夫自愿剥离,否则……”
“否则什么?”楚清歌的神识化出虚影,叉腰站在金光前,“否则你就一辈子赖在我丹田里?老鬼,你搞清楚,这是我家。你一个外来户,不交房租就算了,还想霸占房产?”
丹尊:“……你、你胡说什么!”
“我说事实啊。”楚清歌的虚影蹲下来,盯着那团金光,“你看,你住这儿,吃我的魂力,用我的灵力,我还得天天防着你夺舍——这待遇,比供奉祖宗还祖宗。但你给我啥了?就教了点丹方,还是带坑的。”
金光剧烈波动:“老夫乃上古丹尊!教你丹术是你天大的造化!”
“造化个屁。”楚清歌撇嘴,“你教的噬心丹,我一颗没炼成,反倒被你坑了。这笔账怎么算?”
丹尊气结:“你、你强词夺理!”
“我讲道理。”楚清歌站起来,“这么着吧,老鬼。咱们签个合同。”
“……合同?”
“对。你,丹尊残魂,暂住我楚清歌丹田。期间,需按时上交‘房租’——比如,每天教我三个上古丹方,或者帮我改良五个现有丹方。不得偷奸耍滑,不得藏私,不得在丹方里埋雷。”
金光不动了。
楚清歌继续:“我,楚清歌,提供住宿及魂力供养。保证不主动驱赶,不恶意克扣,不随便找人砍你——前提是你乖乖交租,不搞事。”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当然,你要是表现好,将来我发达了,说不定真给你找具肉身。但要是再敢动夺舍的念头——”
她的神识虚影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冷。
“我就让沈墨天天用浩然剑意给我‘按摩’丹田。反正疼的是你,不是我。”
金光:“…………”
外头,沈墨看着楚清歌闭目打坐的脸,忽然见她嘴角翘了一下。
“她在笑?”小朱朱小声问。
“嗯。”沈墨收回目光,“应该……谈成了。”
话音未落,楚清歌眉心胎记上的金光忽然一敛,彻底隐去。
青光重新占据主导,火焰纹路安稳下来。
她睁开眼。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搞定。”她咧嘴笑,“老鬼答应交房租了。每月三十个丹方,包教包会,假一赔十。”
沈墨默然片刻。
“……怎么谈的?”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楚清歌拍拍衣服站起来,“主要是动之以剑——我说你再不老实,我就让沈师兄天天拿剑意给我丹田做针灸。”
沈墨:“……”
小朱朱好奇:“啾,那他怕了吗?”
“怕了。”楚清歌耸肩,“毕竟,谁想天天被浩然气扎成筛子呢?”
洞外,夜风还在呜咽。
但洞窟里,炉火重新燃起来了。
楚清歌蹲在炉边,一边添柴,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哼到一半,她忽然转头,对沈墨说:
“对了,刚才谢了。”
沈墨正在擦剑,头也没抬:“嗯。”
“不过下次——”楚清歌笑嘻嘻,“能不能别用剑指我脸?指肚子也行啊,肉多,戳不坏。”
沈墨擦剑的手顿了顿。
然后,很轻地,应了一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