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在炉膛里噼啪作响。
楚清歌哼完那段不成调的小曲,伸手在储物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个小陶罐。罐口一开,浓郁的辣香混着药材味飘出来。
“火锅底料?”小朱朱眼睛亮了,“啾!清歌你居然还藏着这个!”
“最后一罐了。”楚清歌小心地刮了点进锅里,加水,“压压惊。顺便——”她看了眼对面擦剑的沈墨,“庆祝一下我没破相。”
沈墨抬眼看她:“辣?”
“微辣。”楚清歌信誓旦旦,“真的,就一点点。”
结果水一开,红油翻涌,辣椒籽浮了半锅。
沈墨沉默地看着那锅“微辣”汤,剑也不擦了,默默往洞口挪了半尺。
楚清歌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往锅里扔肉干、野菜,还有几块不知道什么妖兽的筋腩。热气蒸腾里,她忽然开口:
“老鬼。”
丹田里那团金光动了动,没吭声。
“别装睡。”楚清歌用树枝搅着锅,“刚谈完合同就装死,这态度可不行。来,第一个问题——我这通灵之体,除了能听懂草说话,还能干啥?”
金光里传出丹尊闷闷的声音:“……草木之语,生灵之息,药性本源,皆可感知。还能与灵植共鸣,促其生长,辨其真伪。”
“就这?”
“这还不够?!”丹尊声音拔高,“多少丹修梦寐以求的天赋!你——”
“我是说,”楚清歌夹了块肉,吹了吹,“有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用法?比如,让毒草主动去咬人之类的?”
锅边一圈人都看过来。
小朱朱嘴里的肉差点掉回去:“啾?!清歌你想让草咬人?”
阿甲缩了缩脖子:“老板,这、这有点吓人……”
赤羽倒是饶有兴致:“若能操控灵植攻敌,倒是不错的战术。不过,通灵之体向来温和,未曾听闻有攻伐之能。”
沈墨没说话,但眼神落在楚清歌眉心的胎记上。
丹尊沉默了一会儿。
“……有。”
楚清歌筷子一顿:“真有?”
“有,但危险。”丹尊语气复杂,“通灵之体,本质是‘沟通’。与草木沟通,与生灵沟通,甚至……与天地灵气沟通。若强行将沟通转为‘压制’、‘驱使’,需以魂力为桥,强行侵入目标灵性,种下印记。”
他顿了顿:“此举有伤天和,更损魂源。且一个不慎,反会被对方灵性冲击,魂海受损。”
楚清歌慢慢嚼着肉,咽下去。
“那如果,”她问,“目标不是活物呢?比如——一缕残魂?”
锅里沸腾的汤,忽然静了一瞬。
丹尊的金光剧烈闪烁:“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楚清歌笑了,笑得特别纯良,“就是想着,咱们这合同虽然签了,但总得有个‘违约条款’吧?万一你哪天又想夺舍,我总不能真让沈师兄天天给我丹田做针灸——那多麻烦人家。”
她放下筷子,擦了擦手。
“所以我想试试,用通灵之体,能不能给你下个‘禁制’。不用太狠,就那种——你一动夺舍念头,就会自动触发,暂时把你封起来的小机关。”
洞里安静得只剩汤沸声。
沈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小朱朱小声啾啾:“清歌,这、这能行吗?”
“试试呗。”楚清歌站起来,走到洞窟较宽敞的地方,盘腿坐下,“反正最坏也就是失败,他又不能现在跳出来咬我。”
丹田里,丹尊气急败坏:“狂妄!通灵之体岂是这般用的!你——”
“闭嘴。”楚清歌闭眼,“我要集中注意力了。再吵我让沈师兄现在就开始针灸。”
丹尊:“……”
楚清歌深吸一口气,神识沉入魂海。
这一次,她没有去丹田找那团金光,而是将意识集中在了眉心——那簇火焰胎记。
通灵之体运转。
起初,她只能感觉到胎记在微微发烫,像块温玉。渐渐地,一些模糊的“声音”浮上来——不是真的声音,是感知。她能“听”到洞窟外夜风吹过荒草的窸窣,能“听”到岩缝里苔藓缓慢生长的细响,能“听”到脚下泥土深处虫蚁的爬动。
万物有灵,万物有声。
她将这份感知,缓缓转向体内。
经脉里流淌的灵力,像一条条潺潺的小溪。丹田处那团金光,像溪流中一块顽固的礁石,突兀、坚硬,散发着不属于她的“异样”气息。
楚清歌试着“沟通”那块礁石。
没有回应。只有冰冷的排斥感。
她也不急,继续将感知缠绕上去,像藤蔓攀附岩石,一寸一寸,缓慢但坚定地覆盖住金光表面。
丹尊开始不安了。
“住手!你这是在玩火!通灵之力不是这么——”
“嘘。”楚清歌在魂海里说,“我在跟你‘沟通’呢。合同第一条:不得干扰房东进行必要装修。”
“这算哪门子装修!”
“安全加固。”楚清歌说着,感知已经渗透进金光表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