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王管事的是一名富态中年人,他捋了捋短须,压低声音道:“十有八九。我们商会也有船队在坠星海跑商,亲眼目睹了异常。夜空中,原本一些固定的星辰轨迹发生了细微偏移,甚至有暗淡的星辰突然短暂亮起,然后又熄灭。而且,坠星海深处,那些常年不散的‘碎星迷雾’区域,最近波动异常剧烈,隐隐有空间裂隙闪现的迹象,和古籍中描述的‘星陨残墟’外围征兆很像。”
“星陨残墟啊……”另一人感叹,“那可是传说中的上古战场,据说曾有真仙甚至更强者在那里陨落,星辰崩碎,大道混乱,留下无数残骸与遗迹。虽然危险重重,但也埋藏着难以想象的机缘。每次其入口有松动迹象,都会引得各方势力蜂拥而至。”
“可不是吗。”王管事点头,“听说‘天剑宗’、‘玄机门’、‘四海商会’甚至中域皇朝都暗中派人去了。不过,坠星海本就凶险,碎星迷雾更是能切割神识、扭曲空间,加上星陨残墟入口若隐若现,空间不稳定,现在去那里,风险极大,弄不好就被卷进空间乱流,或者被其他势力当成探路石。”
“那咱们商会……”
“上头还在观望。这种级别的遗迹探索,不是我们这种小商会能掺和的。不过,倒是可以囤积一些探索遗迹常用的物资,比如破禁符、定空盘、疗伤丹药、辟邪法器之类,价格肯定看涨……”
林枫默默听着,心中已然有数。坠星海,星象异动,碎星迷雾,空间裂隙……这些特征,与百草公提及的“星陨残墟”传闻颇为吻合。戊土星碑,或许就在那里!
他又在城中逛了逛,特意去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典籍铺,购买了一些关于坠星海地理、历史传闻以及星象学的基础玉简。随后,才走向城中最为气派的一座九层高楼——万象楼天风大陆中域分号。
万象楼门庭若市,进出者皆气息不凡。林枫显露了化神初期的气息(依旧有所保留),立刻有身着统一服饰、训练有素的侍女迎上前来,恭敬地将他引入内堂雅间。
片刻后,一位笑容可掬、修为在元婴后期的执事走了进来:“欢迎前辈光临万象楼,不知前辈需要购买何物,或是出售珍宝?本楼货物齐全,价格公道,信誉卓着。”
林枫直接道:“我需要关于‘坠星海近期星象异动’以及‘星陨残墟’入口可能位置的所有情报,越详细越好。包括已知的各方势力动向、坠星海最新海图、碎星迷雾变化规律等。”
那执事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显然这类情报最近询问者不少。他略作沉吟,道:“前辈,关于坠星海星象异动及星陨残墟的相关情报,本楼确有收集,分为数档。最基础的情报汇总,包括公开的星象观测记录、坠星海近期异常区域标注、以及已知前往查探的势力名单,售价五千上品灵石。更详细的情报,涉及某些势力内部动向、碎星迷雾深层变化推测、以及可能的空间裂隙稳定性分析,则需两万上品灵石,且需前辈承诺情报来源保密。至于最顶级的、包含推测入口具体波动周期与安全路径的绝密情报……”他顿了顿,“此等情报非卖品,或许需要前辈以物易物,或接受本楼发布的特定任务方可换取。”
林枫心中明了。万象楼果然名不虚传,情报层次分明。他如今身家还算丰厚,火狱之行也得了些用不上的材料。略一思忖,他取出一块拳头大小、通体赤红、蕴含精纯火灵力的“熔火晶核”(得自火狱某火蜥巢穴),以及几株在火狱边缘采集的稀有火属性灵草,放在桌上。
“这些,换你所说的最详细档情报,可够?”
执事眼睛一亮,仔细查验了熔火晶核与灵草,尤其是那晶核品质极佳,是炼制火属性法宝或辅助火修突破的佳品,价值不菲。他脸上笑容更盛:“足够,足够了!前辈稍候,在下这就去取情报玉简。”
很快,执事捧着一枚散发着微弱禁制波动的玉简返回。林枫支付了灵石与货物,接过玉简,神识探入。
玉简中信息果然详细。不仅标注了坠星海多处近期出现星象异常和碎星迷雾剧烈波动的坐标,还分析了这些异常的规律,指出最有可能出现稳定空间裂隙(疑似入口)的三处海域,并附上了相对详细的海图与危险区域标注。同时,也列出了已知已派遣或计划派遣人手前往的势力,包括天剑宗、玄机门、四海商会、中域几个顶尖世家,甚至提到了可能有隐世宗门和跨大陆势力的影子。
情报还特别提醒,坠星海本就环境恶劣,海兽凶猛,空间不稳定,加上如今多方势力汇聚,鱼龙混杂,杀人夺宝、栽赃陷害之事恐怕层出不穷,需格外小心。
林枫将信息牢牢记下,又问:“可有关于‘星陨残墟’内部环境,或者‘戊土’相关遗物的记载?”
执事摇头:“前辈恕罪,关于星陨残墟内部,流传信息极少且互相矛盾,本楼亦无确凿记载。至于‘戊土’相关……此等具体遗物信息,或许只有那些传承久远的上古宗门或 specialized 的寻古探秘组织,才可能有所留存。前辈若有意,本楼可代为留意,或有相关拍卖会、私下交易会的信息,可通知前辈。”
林枫知道问不出更多,便留下了在望仙城一处客栈的临时联系方式(假身份),离开了万象楼。
他没有立刻出城前往坠星海,而是又去了一趟“天机阁”。天机阁的情报风格与万象楼略有不同,更侧重于推演天机、分析大势。林枫花费了一些代价,购买了一份关于“近期坠星海天机紊乱程度及可能预示”的分析报告,作为参考印证。
综合两家情报,林枫基本确定,星陨残墟的入口,极有可能在近期于坠星海某处显现。戊土星碑,就在其中!
回到客栈静室,林枫再次梳理所得,制定计划。
坠星海距离望仙城颇为遥远,即便以他如今速度,全力赶路也需月余。而情报显示,空间裂隙可能在未来两到三个月内相对稳定。时间不算充裕。
“需尽快出发。途中可继续参悟《星药初解》与生死轮转印,稳固修为。抵达坠星海后,需寻一可靠向导或海图,深入碎星迷雾区域探查……”
他目光沉静,心中并无畏惧,唯有对前路的审慎与坚定。星陨残墟,上古战场,戊土星碑……无论其中隐藏着何等危险与机缘,他都必将前往。
次日清晨,林枫悄然离开了望仙城,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青灰色遁光,朝着东方,那片传闻中星辰坠落、迷雾笼罩的浩瀚海域——坠星海,疾驰而去。
新的征程,已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