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春妹子,不瞒你说,上门说亲的人倒是有不少,附近几个村的都有。可……可这丫头,也不知道随了谁,心气儿高着呢,相看了好几个,愣是一个都没看中!”
“你说说,这眼看着都十八了,在农村也不算小了,我们跟着干着急上火也没用啊!”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更深的惋惜:“唉,说起来,也是前两年她娘突然走了,这孩子孝顺,心里难过,也把这婚事给耽误了……不然,说不定早定下了。”
杜凤春一听,心里不但不失望,反而像是三伏天喝了一碗凉水,别提多舒坦了!
没婆家!心气高看不上村里的!守孝耽误了!
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啊!
这说明赵梦荷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而且因为守孝和眼光高,反而“留”到了现在,正好配刘文宇这个有本事的后生!
她脸上立刻摆出深以为然和安慰的表情,拍着赵红锁的手背。
“红锁姐,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姑娘家心气高点儿好,说明咱孩子有主意,不是那随便的人!”
“守孝那是天经地义,是孩子孝顺,谁能说出个不字来?要我说啊,这是好事!好姻缘不怕晚!”
“现在城里的姑娘,二十岁结婚的多了去了!梦荷这才哪儿到哪儿,一点都不急!”
她嘴上说着不急,心里却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该怎么把刘文宇这块“肥肉”稳稳地塞到赵家嘴里,顺便把自己那泡汤的谢媒钱,加倍地赚回来!
赵红锁心里其实还存着个疑问。
自己侄女是柳林大队的,就算杜凤春真想给梦荷说媒,按理说也该直接去柳林大队找她兄弟赵大牛才对。
虽说自己是孩子亲姑,可孩子亲爹还在,侄女的婚姻大事终究轮不到她这个姑妈做主。
杜凤春这热络劲儿,未免有些绕远路了。
她斟酌着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不解:“凤春妹子,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梦荷这孩子她爹还在,你这要说媒,是不是得去柳林大队找她爹说道?我这当姑的,也就能帮着传个话,做不了主啊。”
提起这个,杜凤春那股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又冒了上来。她一拍大腿,声音里带着未消的余怒。
“红锁姐,你快别提了!我这一肚子火正没处发呢!” 她朝门外努了努嘴,压低声音,竹筒倒豆子般把刚才在蔡家的遭遇说了一遍——
蔡家如何贪得无厌、坐地起价要五十块彩礼,如何把王铁柱母子气得够呛,自己如何里外不是人,连说好的谢媒钱都打了水漂。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我杜凤春保了这么多年媒,就没见过这么不会办事、这么贪心的人家!生生把一桩好姻缘给搅和黄了!”
说到这里,杜凤春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
“要不是蔡家这么不像话,我们这会儿应该还在蔡家商量两个孩子的事呢,哪能碰巧遇上梦荷这丫头了,你说这不是缘分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