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原本如粉水晶般剔透冷静的眸子,此刻氤氲着浓得化不开的暗色,只倒映着她一人的身影。
“阮阮,”他喘息着,声音破碎而磁性,带着孤注一掷的温柔,“我也……好喜欢你。”
“究竟是你中了毒,还是我?”
他微仰起颈项,喉结在月光下滚动,声音里浸满暗哑与一丝迷茫的困惑。
那自灵海深处蔓延的黑雾之毒,分明噬咬的是他的神魂,可为何此刻焚烧他四肢百骸的,却是另一种陌生滚烫的浪潮?
连冰封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他的身体叫嚣着渴望更亲密的碰触。
“为何……我也很热?”
话音未落,她微凉的手指,悄然探入他原本严整的衣袍。
指尖如蝶,翩然落在他紧实的腰腹,所过之处,那常年冰冷的肌肤竟似被点燃的霜绸,灼烧炽热。
“唔……”
一声失控的、饱含欢愉与煎熬的低喘,终究从他紧咬的齿关中破碎泄出。
那声音在狭小暖融的帐篷内幽幽荡开,与另一道更为细碎娇柔的呜咽交织缠绕,编织成一张令人沦陷的网。
空气中,曼陀罗的冷寂幽香与山茶花的清冽暖甜已彻底缠在一起,酿成一种前所未有足以让神魔沉醉不醒的馥郁醇酒,将两人紧紧包裹在这方心跳如雷与世隔绝的小小天地里。
这执掌魔界命轨、令众生敬畏的夕昼大祭司,其真身竟是那株自太古之初便镇守在九幽魔渊最深处的曼陀罗帝花。
花瓣层叠,看似绝美娇柔,恍若以月光与霞彩织就。
花蕊深处,却暗藏着吞噬万物的混沌旋涡,是美与毁灭的极致结合。
而此刻,这株高不可攀的帝花,正为她……彻底绽放。
大祭司的真身,好看得要命。
他绽放在她的身下,在她探索的指尖与炙热的目光里,颤栗着舒展每一片矜贵的花瓣。
那奇异的粉色光华自他身体深处透出,他银发间的曼陀罗小花只是序曲。
转眼间,更多虚幻又真实的粉色曼陀罗花影,以他们相拥的身躯为中心,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
开满了身下的银羽软丝叶,开遍了帐篷的每个角落,甚至仿佛要冲破这方寸之地的束缚,将这片灰寂的绝地点燃成一片绚烂而妖异的粉色花海。
在这致命而绚烂的绽放中央,他迷失在她带来的比深渊更迷人的水火之中。
意外坠落的小月亮,正以最亲密的方式,品尝着这朵宇宙间至毒也至美的花,那独一无二的为她流露的羞涩纯洁。
夕昼真的有毒。
还是一味无解的毒。
阮轻舞在意识浮沉的间隙模糊地想。
原本以为的解毒,却是一次比一次更深的沉溺,一回比一回更彻底的沦陷。
这一夜,她几乎要溺死在这般致命的缠绵里,将她拖向更迷乱的渊薮。
原本如果没有意外,或许将如他命簿所载,在寂灭中渡劫,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回归虚无,不染尘埃,不惹情债。
至高天之上,虚无神正安静地等待历劫分魂归来。
可是——她却在他即将历劫离去的这个月夜,将他从那孤高的神坛拽下,坠入这滚滚红尘。
她将他里里外外染上自己的气息,如同最缠绵的烙印,刻进他每一寸冰肌玉骨。
他是在她身下眼尾泛红、呼吸破碎的囚徒。
“阮阮,再疼我一次好不好——”
“夕夕,我不想要……”
“乖,你明明……想要的……”
“嘶,别给我下毒了,真的太要命……”
动情至深,那伴生的毒与香,早已脱离掌控,只为她肆意弥漫。
“阮阮,它疯了……我也疯了。”
“管不住它……也管不住我自己了……”
“说好,最后一次……”
“那就,求你,弄脏我——”
“……”
曼陀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