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的结束了。
赵卫国心里却始终压着一块石头。那天晚上坑底诡异的旋风,和直接响在脑子里的诅咒声,像一根刺,扎在他的记忆深处。
第七天,傍晚。
夕阳的余晖再次将戈壁滩染成一片血红。
赵卫国独自一人,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仓库附近。他远远地看着那口老井,井口黑洞洞的,寂静无声。
仓库墙壁上那些渗血的字迹,经过几场风沙,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几乎难以辨认。
他微微松了口气。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他转过身,准备回宿舍。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井口动了一下。
他猛地回头,心脏骤停!
井口,一切如常。
是错觉吗?
他死死盯着那里,几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动静。
果然是错觉。他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再次转身。
就在他抬脚欲走的瞬间——
一只手臂,毫无征兆地,缓慢地,从井口边缘探了出来!
那是一只怎样的手啊!干枯、焦黑,皮肤紧紧地包裹着骨头,像是被大火焚烧过,却又诡异地保持着完整。
指甲长而弯曲,同样是漆黑的颜色,在血色夕阳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紧接着,是另一只同样焦黑干枯的手,扒住了井口的另一侧。
然后,一个脑袋,缓缓地、一点一点地从井口下方升起。
乱草般的枯发黏在破损的头皮上,脸部的大部分皮肉已经碳化剥落,露出
但那双眼睛——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眼睛的话——是两个深邃的、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窟窿!
它“看”向了赵卫国。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赵卫国,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了。
他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逃跑,双腿却软得像面条,动弹不得。
那东西,那个从井里爬出来的、介于焦尸与鬼魅之间的存在,用它那双燃烧的绿眸,锁定了赵卫国。
它没有张嘴,一个冰冷、滞涩,仿佛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的声音,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一种宣告般的、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第……七……个……”
声音落下的瞬间,赵卫国感到自己的脖子一凉。
一只焦黑、冰冷、如同烧焦的树枝般坚硬的手,已经无声无息地搭在了他的脖颈上。
那墨黑的指印,正在迅速浮现,深入皮肉,冻结灵魂。
他最后看到的,是那片仿佛被血浸透的、无尽荒凉的天空,和那双越来越近的、燃烧着复仇与重生欲望的幽绿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