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你让我留宿在此,惹了她们嫉妒?你放心,我将她们都打发回本家了。”她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日天气,“每人给了一匣金银珠宝,足够安度余生。从此这后宫,清净了。”
耀罗格玄拓猝然坐起。
妃嫔遣散?他竟浑然不知?!
他武功高强,内力也算深厚,且素来警惕浅眠,为何那群女子来争执,他完全没有听到?
更让他心惊的是——更漏显示,此刻早朝时辰已过。
“内监总管来过了?”他声音沉了下来。
“来过了呀。”苏琅嬛神色自若,甚至带着几分娇嗔,“我看你睡得沉,不忍唤醒,便将你昨夜批好的奏折交给他了。你们玄鹰的文字我认不全,只让他传旨说——婚期之前暂停早朝,一切政务为大婚让路。”
玄拓脸色骤然难看。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设下陷阱等待猎物入彀。却未曾想,猎人沉睡时,猎物早已挣脱牢笼,反将一军。
心中疑窦如藤蔓疯长,可婚期已定,她方才那番“告白”犹在耳畔——此时翻脸,前功尽弃。
他强压下翻涌的怒意,扯出一抹温和笑意:“孤饿了,嬛儿饿不饿?你先梳洗,孤传膳……”
“我不饿。”苏琅嬛拉住他衣袖,仰起脸时眼底有恰到好处的依恋,“难得你能陪我,再躺一个时辰可好?就一个时辰。”
她不能放他出去。此刻早朝未散,妃嫔正依“旨”出宫,若他此刻踏出殿门,一切布局都将暴露。
玄拓盯着她看了片刻,缓缓躺回榻上,手臂重新环住她,掌心轻抚她脊背:“好。昨夜……可又有皇亲当街自燃?”
“没有。”苏琅嬛贴着他胸膛,声音轻柔,“你们的鹰神是护佑我的。只要你不伤我,那种事不会再发生。”
“是么?”玄拓低笑,指尖绕起她一缕发丝,“鹰神不庇佑孤这玄鹰君主,却偏袒你这敌国郡主……当真有趣。”
“陛下这是吃醋了?”她抬眼,眸光流转,“我多行善事,莫说鹰神,便是上天也垂怜。”
“垂怜?”玄拓忽然伸手,探入她衣襟,勾出那根红绳。
九龙血玉佩坠在绳端,温润剔透,内里血丝如活物游动。
“你说的是它吧?”他指尖摩挲玉佩,触感微凉。
苏琅嬛脸色微变,伸手要夺:“还我!这玉佩不能乱动!”
玄拓抬高手臂,唇角笑意邪肆:“先让孤把玩几日,成婚那日再还你——”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玉佩内血丝骤然沸腾,一股墨黑雾气自玉中汹涌腾起,在半空中旋成旋涡,发出低沉龙吟,直扑玄拓面门!
那黑雾如有实质,裹挟着刺骨寒意与洪荒威压,殿内烛火齐齐暗下,帷幔无风狂舞。
“啊!”玄拓惊呼踉跄后退,摔下贵妃榻,急得将玉佩丢开……
苏琅嬛飞快接住了玉佩,将其紧紧攥在掌心。说来也怪,那黑雾触及她肌肤的刹那,便温顺如缎,丝丝缕缕缩回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