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梅机灵地倒了一碗热水过来。
秦砚道了声谢，目光在简陋却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屋内扫过，尤其在炕桌上晓梅那本密密麻麻的记录本和几张画着简单示意图的草稿纸上停留了片刻，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听闻林同学还要参加市里的科技创新评选？”
秦砚接过水碗，温和地问道。
“是的，秦老先生，正在准备。”
林向阳谨慎地回答。
“好啊，少年人，有志气。”
秦砚点点头，呷了口水，看似随意地问道，“我年轻时，也曾痴迷于机械格物之道，尤其对传动之精妙、材料之特性，颇感兴趣。不知林同学此次参赛的项目，可曾遇到什么材料上的难题？或许老朽见识浅薄，但毕竟虚长几岁，见过些旧物，能提供一二参考也未可知。”
材料！
又是材料！
林向阳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位突然造访的秦老先生，开口就问材料，是巧合？
还是意有所指？
他立刻联想到沈怀儒的纸条，联想到“盾”的谜题，联想到自己刚刚在调查组面前抛出的关于“θ-κ”合金的猜想！
难道……这位秦老先生，与沈工有关？
或者……他与那神秘的“盾”，有着某种联系？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少年人谈及专业话题时的专注与一丝苦恼：“不瞒秦老先生，确实遇到些麻烦。普通的铁皮、铁管还好说，但有些需要耐高温、磨损小的地方，现有的材料总是不太理想，影响了效率和使用寿命。我也在废品站和旧书里找过，但关于好材料的记载，实在太少了……”
他半真半假地诉说着，既回应了对方关于“材料”的话题，又将自己的信息源牢牢限定在“废品站”和“旧书”的范畴内，绝不逾越。
秦砚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摩挲着粗糙的碗沿，眼神深邃，仿佛透过林向阳的话语，在思索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是啊……好材料，难寻啊。”
秦砚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感慨，“有些关键之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非特定之材，不能胜任其职。这不仅是你的困境，也是……很多人的困境。”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感，让林向阳更加确信，这位老人绝非凡俗。
秦砚没有再深入追问具体是何种材料，话锋一转，回到了林向阳的项目上，问了几个关于热效率提升和结构稳定性的技术问题。
林向阳谨慎作答，既展现了思考的深度，又控制在不超出初中生“天才”范畴的合理水平。
一番交谈下来，秦砚眼中的欣赏之色愈发浓厚。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他连连点头，放下水碗，颤巍巍地站起身，“林同学，叨扰了。期待你在市评选上的表现。”
林向阳连忙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