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又陆续有两组评委来到林家展位。
问题大同小异，林向阳均以不变应万变，用那套“观察+旧书启发+反复试错”的说辞应对，辅以详实的记录和朴素的模型展示。
由于模型原理本身并不复杂，效果也直观（林向阳甚至准备了小蜡烛和简易烟道在现场做微型演示），评委们的反馈大多中性偏肯定，认为“有想法、肯动手、贴近生活实用”。
中午休息时间，林家兄妹拿出自带的窝头就着咸菜和白开水，简单解决了午餐。
周围的展位，有的学生被老师或家长带出去吃饭，有的则吃着带来的面包、饼干，相比之下，林家的午饭寒酸得有些扎眼。
但兄妹几人早已习惯，吃得平静。
晓雨甚至把自己窝头上稍微软和一点的部分，掰下来悄悄放进林向阳的碗里。
林向阳摸摸她的头，心中酸涩与温暖交织。
下午的评审节奏加快。
大约三点左右，一位工作人员来到林家展位前，对林向阳说：“林向阳同学，请带上你项目的主要说明材料，跟我来一下。评审委员会有个别专家想单独跟你谈谈，深入了解一些技术细节。”
单独谈话？
林向阳心中一凛。
这是惯例，还是别有深意？
他看了一眼晓梅和卫国，用眼神示意他们看好展位和晓雨，然后拿起那份最重要的、包含原理图、试验数据汇总和设计思路的文字说明，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展区。
工作人员将他带到青年宫二楼的一间小型会客室。
会客室布置简单，只有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
窗户拉着浅色的窗帘，光线柔和。
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
一位是沈怀儒工程师。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正端着一杯茶，看到林向阳进来，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温和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而另一位，则是一位林向阳从未见过的老人。
老人看上去年岁比沈怀儒还要大些，估计有七十上下，头发全白，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皱纹深刻，穿着一身半旧的深灰色中山装，坐姿挺拔。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并不像一般老人那样浑浊，反而异常清明锐利，此刻正静静地打量着走进来的林向阳，目光如同实质，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内里。
林向阳的脚步微微一顿。这位老人的气质，与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历经风浪后沉淀下来的威严与洞察力，虽然内敛，却不容忽视。
“向阳同学，来了。”
沈怀儒放下茶杯，开口介绍，“这位是韩老，是咱们市里特聘的科学技术顾问，也是这次评选的特邀评审专家。韩老对你的项目有些兴趣，想跟你聊聊。”
“韩老好，沈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