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团长,这是特高课在华北地区的全部秘密档案副本,包括潜伏名单、联络暗号和秘密据点分布图。”森川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放在曹兴国桌前,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所有情报都核对过三遍,绝无遗漏。”
曹兴国拿起信封,指尖划过封面的火漆印,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森川。这个曾经为日军效力的翻译官,此刻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完全没了往日在特高课的精干模样。
“这些据点和名单,”曹兴国抽出几页纸翻看,眉头渐渐舒展,“你怎么确定都是真的?特高课的档案可不是随便能接触到的。”
森川挺直脊背,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我在特高课当翻译时,偷偷抄录了三年才攒齐。佐藤那批‘清道夫’被销毁后,我就知道日军撑不了多久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祸害,不如交给曹团长,也算我赎罪的一点心意。”
旁边的警卫员小李忍不住插了句:“赎罪?你帮日军抓过我们多少同志,现在才想起赎罪?”
森川的脸瞬间涨红,双手攥成拳头:“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我女儿惠子还在日本,她才五岁,等着我回去。曹团长,我把这些交给你,只求你看在这些情报能救更多人的份上,让我回一趟日本,看看惠子……哪怕看完就回来受审,我也认!”
曹兴国放下档案,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档案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屋里静得能听见墙角时钟的滴答声。
“你的情报要是属实,能端掉特高课在华北的半条线。”曹兴国突然开口,目光锐利地看向森川,“但你得告诉我,特高课在东京的联络处地址,还有他们跟军部的加密频段——这些你没写。”
森川眼睛一亮,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在这里!这是我偷偷记在烟盒纸上的,怕写在档案里被发现。东京联络处在银座三丁目,频段是……”
他报出一串数字,曹兴国让小李记下来,又问:“你怎么保证这些不是假的?万一你是特高课派来的诱饵呢?”
“我可以带你们去端掉城外的三号据点!”森川急切地说,“那里有个暗号是‘樱花凋谢’,守据点的是个左撇子少佐,我见过三次。要是端不掉,你们当场枪毙我!”
小李刚要反驳,曹兴国抬手制止了他,起身走到森川面前:“你女儿叫惠子,住在东京杉并区?”
森川愣住了,猛地抬头:“您怎么知道?”
“上次审佐藤时,他骂你是‘连女儿都能当筹码的软蛋’,我们记下来了。”曹兴国拍了拍他的肩膀,“情报要是真的,我让人送你回日本。但你记住,战争结束后,不管在哪,都得做个本分人,再敢助纣为虐,天涯海角也饶不了你。”
森川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谢谢曹团长!谢谢!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任何跟战争沾边的事,就守着惠子过活!”
“起来吧。”曹兴国扶起他,对小李说,“去叫老张来,让他联系地下党交通线,用最快的速度安排森川出境。路线要隐蔽,不能走常规港口,就从青岛那边的渔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