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只是低头走路。
他不再试图对抗,也不解释。每次遇到攻击,他就放慢脚步,让林小棠先感应胎记的节奏。只要她提前触碰对应年份的石板,就能引出另一个老警官或前辈虚影,用同样的方式化解冲突。
秦月的摄像机开始出问题。
屏幕不断闪回她过去的直播片段——她在废弃学校里假装撞鬼,在坟场烧纸钱跳舞,在古庙门口念乱编的咒语。画面里的她笑得很大声,台下的弹幕刷着“假哭”“剧本”“流量狗”。
她关掉设备电源。
可屏幕还是亮着,再次浮现那句话:“唯有直面,方可通行。”
她深吸一口气,把摄像机举高,对准自己:“我说过很多谎。但我现在拍的,是真的。”
话音落下,前方空气裂开一道缝。那个“假哭”的她站在那里,脸上的妆花了,眼睛红肿。两人对视几秒,假象版的秦月慢慢后退,化作烟尘。
阶梯震动了一下。
他们终于走到顶端。
最后一级石板没有任何年份标记,只有一道深深的凹槽,形状像一只张开的手掌。林小棠跪下来,将右手完全按进去。胎记的热度达到顶点,她的手臂开始发抖,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苏明远注意到脚边有个发光的脚印。
和之前的一样,写着S.M.Y,但这次数字清晰可见:。那是他父亲档案的编号。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慢慢抬起右脚,踩了进去。
咔。
一声轻响,像是锁扣合拢。
整座阶梯突然安静。
陈默取出母亲的银镜,对准阶梯顶部反射出的微光。镜面扫过所有残留的虚影,那些人影全部定格,动作凝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就在这一刻,阶梯尽头无声升起一座门。
金色的,高耸入云,表面光滑如新铸的铜鼎。没有门把手,也没有缝隙,却散发着一种温和的光,照在人脸上不刺眼,反而像晒在春天的院子里。
四人停下脚步。
陈默站在最前面,左手握紧录音机,右手空着垂在身侧。他看着那扇门,没有伸手,也没有说话。
林小棠仍跪在台阶上,右手无法抽出。胎记的颜色已经变成深金,几乎接近褐色。她喘着气,抬头看向门的方向。
苏明远站在右侧,脚还踩在那个编号脚印里。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底,喃喃道:“原来我一直走在他的路上。”
秦月靠在阶梯边缘,摄像机外壳裂了一道缝,但指示灯还在闪。她把机器抱在怀里,盯着金色大门,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风忽然停了。
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陈默抬起手,指尖距离门面还有十公分。
门上的光微微波动,像是水面被风吹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