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站牌亮起。
斑马线交界处亮起。
梧桐树下，黑线退去半寸。
秦月调整镜头，画面中四个节点连成完整光环。光环中央，空气微微凹陷，像被无形的手按下去。
陈默收起银镜，从风衣内袋取出母亲留下的红绳。他解开绳结，把一端系在银镜背面的小孔上。
红绳另一端垂落，轻轻搭在林小棠手腕上。
林小棠没动。胎记热度持续上升，她呼吸变重。
陈默把银镜举到头顶，镜面朝天。
阳光直射镜面，反射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落地时，没有散开。它垂直落下，砸在街心地面。
整条街道震了一下。
所有符文瞬间收束，光环收缩，凝聚成一面悬浮银镜。
比刚才更大，更清晰。
镜面映出四人身影。
陈默站在最前，风衣下摆微扬。
林小棠靠在他右后侧，右手垂在身侧，胎记隐没于袖口。
苏明远站在左侧，警徽在阳光下反光。
秦月举着摄像机，镜头正对着镜面。
镜中影像清晰，但背景模糊。远处梧桐树影晃动，却始终无法进入镜面。
陈默低头看镜。
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在。
是二十年前。
一个穿白裙的女人站在镜前，手里拿着这面银镜。她抬手，把镜面对准镜头。
陈默看见她手腕上的红绳，和自己左腕这条一模一样。
女人嘴角动了一下，没发出声音。
但陈默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听见了。
林小棠忽然抬手，按住自己右腕。
那里有一道旧伤疤，是上次在废弃医院留下的。
此刻伤疤边缘泛起微光。
秦月镜头晃了一下。
她没看屏幕，而是盯着镜面。
镜中女人抬起了手。
她的动作，和林小棠此刻的动作完全一样。
苏明远向前半步。
他想看清镜中女人的脸。
镜面突然波动。
女人影像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四个并排站立的身影。
陈默、林小棠、苏明远、秦月。
他们穿着现在的衣服，站在同一位置。
但镜中四人，全部闭着眼。
陈默伸手，指尖离镜面还有两厘米。
镜中他的手，也停在同样距离。
林小棠缓缓抬起右手。
镜中她的手，同步抬起。
苏明远低头，看向自己左掌。
镜中他的掌心，那枚怀表轮廓正一闪一闪。
秦月把摄像机换到左手，右手伸向镜面。
镜中她的手，也伸了出来。
两只手，隔着镜面，几乎要碰到一起。
陈默开口：“你记得我们吗？”
镜中他的嘴没动。
但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从镜子里传出来的。
是从他们四个人的耳朵里，同时响起的。
林小棠的手指，离镜面只剩一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