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小飞扒着门框，看得眼睛都直了，手里还攥着个洒水壶，紧张得忘了放下。
凌霖看着场中打斗，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眼熟——好像上次在枯骨荒原教，青霖子跟人动手时，也是这么干脆利落。
他正想着，邓国琴的笛子突然变调，一道红光直逼青霖子面门。青霖子不慌不忙，剑随身转，硬生生把红光劈成了两半。
“好！”匡小飞忍不住喊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怕师父骂他。
场中的两人越打越快，黑裙和白衫搅在一块，看得人眼花缭乱。笛声时高时低，剑光忽明忽暗，院子里的灵稻被剑气扫得东倒西歪，匡利睿看得直心疼，却又舍不得移开眼。
凌霖掏出个小本子，边看边记：“笛音催动灵力，第三声转调时有破绽……剑光角度可以再刁一点……”
胖龟在他怀里蹭了蹭，像是在催他快点记，免得错过了好戏。
青霖子的剑突然挽了个剑花，银光乍起，竟顺着笛音的缝隙钻了进去。邓国琴笛声一顿，踉跄着后退半步，红笛差点脱手。
“有点意思。”她舔了舔唇角，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再来！”
笛声陡然拔高，像无数根细针往人耳朵里钻。青霖子脚尖在灵稻丛里一点，身形掠起，剑风扫过之处，被吹得歪倒的灵稻竟齐齐往两边分，露出条笔直的空道来。
匡利睿看得直咋舌：“这混小子，还知道护着我的稻子。”
凌霖笔尖不停：“剑招借势而为，把灵力附在稻叶上了，既没伤着灵稻，又借了反弹的劲儿——这招不错。”
胖龟突然从他怀里探出头，对着场中喷了个金泡泡。泡泡飘到半空，正好撞上邓国琴甩出的一道红光，“啵”地炸开，红光竟散成了星星点点。
“嘿，你这龟还挺机灵。”钟广萍笑着拍手，“比某些人强，光会喊好。”
匡小飞脸一红，把洒水壶往身后藏了藏，嘟囔道：“我也能帮忙……”
话音未落，邓国琴的笛声突然转柔，像水蛇似的缠过来。青霖子剑势一顿，像是被藤蔓缠住，动作慢了半拍。
“坏了，这是‘缠丝调’！”钟广萍皱眉，“这娘们想用笛声锁他灵力！”
凌霖指尖在胖龟壳上敲了敲：“青霖子的灵力流转不对，左肩那处有滞涩……”
话没说完，青霖子突然低喝一声，剑身上爆起层白光，硬生生把笛声震得一散。他借着这股劲往前冲，剑尖直指邓国琴手腕。
邓国琴慌忙收笛去挡，“当”的一声，笛身撞上剑尖，竟被震出道裂纹。她眼神一凛，翻身退到院门口：“今天就到这，改日再讨教。”
青霖子收剑入鞘，没追。风吹过他汗湿的衣襟，带起阵灵稻的清香。
“跑了？”匡小飞探头探脑，“她不是来打架的？”
“是来探底的。”凌霖合上本子，“弑天血煞宗要动手，她这是来看看我们的斤两。”
匡利睿踹了踹灵稻丛：“管她来干啥，先把这群杂碎收拾了再说。广萍，跟我去踩点。婧瑶布阵咋样了？”
“刚传讯说布得差不多了，就等他们入套。”钟广萍把骨笛别回腰上，“凌霖，走了？”
凌霖摸了摸胖龟的头：“走。对了，小飞——”
匡小飞立刻抬头：“哎！”
“把灵稻扶正，再浇点水。”凌霖指了指被扫倒的灵稻，“等我们回来，说不定能用上灵稻米做的饭团当干粮。”
匡小飞眼睛一亮：“保证弄好！”
胖龟从凌霖怀里伸出爪子，冲匡小飞挥了挥。一行人走出院门时，身后传来洒水壶浇水的声音，混着匡小飞哼的不成调的小曲儿。
青霖子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那片灵稻田，突然伸手拽了片稻叶。阳光落在他指尖，稻叶上的露珠滚下来，映着他眼底的光。
“走了。”凌霖在前面喊他。
“来了。”青霖子把稻叶揣进怀里，快步跟上。
黑风谷的风正烈，远处的云压得很低，但一行人脚步轻快，倒像是要去赶一场热闹的集市。胖龟缩在凌霖怀里，时不时探出头，看一眼天上的云，又看一眼身边的人，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比药草香更让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