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团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校长”,更像是无数张脸搅成的泥团。
时而浮出校长那张沟壑纵横的脸,眼角还挂着虚伪的笑。
转瞬又换成老白那张带着怯懦的面容,嘴角甚至沾着没擦净的油渍。
最瘆人的是,赵吏吊儿郎当的眉眼、谢全紧绷的下颌线,都像幻灯片似的在那团模糊的轮廓上交替闪现。
谢全的拳头“咔”地攥紧了。
当自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那团半透明的玩意儿上浮现时,他胸腔里像塞进了团火,烧得人发慌。
这不是模仿,是亵渎。
“找死。”他低骂一声,手腕翻转,哭丧棒在掌心转了个凌厉的弧,趁着那团东西还凝着他的面容,猛地掷了出去。
黑沉沉的棒子带着破空的锐响,像道黑色闪电直扎过去。
那团东西似乎愣了愣,轮廓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像是想化作烟雾躲开,可哭丧棒上泛着的淡金纹路快了一步。
“噗”的一声,棒身擦着它的边缘扎进地面,带起的劲风扫过那团东西的“躯体”。
“滋啦——”
被哭丧棒蹭到的地方突然燃起黑红色的火焰,像烧着了的墨汁,顺着那团东西的轮廓疯狂蔓延。
它发出刺耳的尖叫,不再变换面容,整个轮廓扭曲成不规则的形状,在火焰里痛苦地翻滚,烧焦的气味混杂着腐烂的腥气弥漫开来。
赵吏往后退了半步,咂舌道:“行啊谢全,这一下够狠。”
花木兰也握紧了枪,随时准备补刀。可就在火焰快要将那团东西吞噬时,它突然“嘭”地炸开,化作无数细碎的黑烟,黑红火焰失去附着,“呼”地一下熄灭了,只在地上留下几道焦黑的痕迹。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些黑烟又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在原地重新聚拢。
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团东西又凝出了模糊的轮廓,只是这次不再固定成某张脸,更像无数张脸的碎片在快速闪现,像台信号错乱的旧电视,满是晃动的马赛克。
谢全走过去拔起哭丧棒,棒身还残留着灼烧后的余温。他看着那团不停变换的东西,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霸道:“爱变什么变什么,别沾我的脸。”
他用袖子擦了擦棒尖的焦痕,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再敢学我一次,下次就不是擦边了。”
那团东西似乎听懂了,轮廓猛地顿了顿,闪过的无数张脸里,果然再没出现谢全的模样。
但它没退,反而缓缓向前飘了半尺,离得近了,能看清那些脸的碎片上,都带着同一种表情,贪婪。
赵吏突然拽了把谢全的胳膊,压低声音:“不对劲,它在拖延时间。你看地上的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