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能堵住悠悠众口,又能把这个“小妖精”彻底绑死在家里,一辈子给自己当牛做马。
她越想越觉得划算,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行!就按你说的办!”
第二天一早,牛大壮便提着一篮子自家种的青菜,和两条刚从河里摸上来的肥鱼,乐呵呵地,敲开了村西头里正家的院门。
里正姓钱,是个年过半百,有些干瘦的小老头。
他看到牛大壮提着东西上门,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连忙将他迎了进去。
“大壮啊,你这是……”
“钱大叔,有点小事想要请您帮忙!”牛大壮一屁股坐下,将篮子往桌上一放,满脸讨好地说道。
他将早就编好的谎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我有一个表妹,从小就命苦,家里遭了灾,爹娘都没了,一个人千里迢迢来投靠我。我寻思着,总不能让她一个姑娘家流落在外吧?我跟俺家婆娘商量了,干脆就把她收房,当个小妾,也算是有个依靠。”
“这不,就想来求钱大叔您,看能不能帮忙,给她重新落个户籍。以后啊,她就是咱牛家村的人了。”
钱里正听完,捋了捋自己那几根山羊胡,点了点头。
“嗯,大壮啊,你这事做得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确实是桩美事。”
乡里乡亲的,又是这种成人之美的好事,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了什么,那张带笑的脸,变得严肃了几分。
“不过大壮,有件事,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钱里正从屋里翻出一张盖着江宁府衙朱红大印的公文,在牛大壮面前晃了晃。
“你也知道,前阵子城里闹采花贼,闹得人心惶惶。府衙下了死命令,要我们严查所有外来的人口,以防有贼人的余党流窜到乡下。”
“公文上说的清清楚楚,特别是要提防那些,由男子伪装成的女子!”
牛大壮听到这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憨厚地笑着。
“钱大叔,您放心!我那表妹,可是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跟那些不男不女的妖人,可不是一路货色!”
钱里正摆了摆手。
“你说了不算。这事关重大,马虎不得。按照府衙的规矩,凡是来历不明的女子要落户,都必须经过验身。”
验身!
牛大壮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这……这怎么个验法?”
“简单。”钱里正慢悠悠地说道,“我明天,让村里的王婆子去你家一趟。她是我们村里接生了几十年的稳婆,是不是女儿身,她搭眼一瞧,伸手一摸,就一清二楚了。”
“只要王婆子点了头,确认你那表妹的身子没问题,我这边,立刻就给你办户籍!”
牛大壮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但他知道,此刻若是表现出半点迟疑,必然会引起怀疑。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一拍大腿,装出一副恍然大悟,满不在乎的模样。
“嗨!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行!就这么办!”
他满口答应下来,又跟钱里正寒暄了几句,这才提着空篮子,脚步虚浮地,离开了里正家。
一路上,他只觉得天旋地转。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落个户籍,竟然还要验身!
那个采花贼如今的身体状况,别说稳婆了,就是个瞎子,也能摸出不对劲来!
这可如何是好?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将事情一说。
牛氏听完,也傻了眼,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这……这可怎么办啊!”
牛大壮在院子里焦躁地来回踱步,那张粗犷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眼看着明天王婆子就要上门。
那扇刚刚才关上的,通往绝路的柴房大门,仿佛又被硬生生地,撬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