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凌的水来蓝盈盈的天
小芹我洗衣裳来到那河边
昼思夜想的梦中情人,终于来到眼前!她不顾一切地冲下楼,打开门冲进暴风雪。站在心上人面前,她仍矜持地试探:“先生,你不冷吗?”可怜的乞丐彬彬有礼:“谢谢尊敬的女士,你对我的一声问候,让我提前享受到了春天的温暖。”还等什么?她扑上去,一把将乞丐搂在温暖的怀里。谢第一坚决反对女儿和乞丐董太锅结婚,女儿坚决结婚。女儿和乞丐举行婚礼那天,重病和重案同时缠身的谢第一,一口鲜血喷在墙上,不久离开人世,几个情人做了鸟兽散。
这桩天上掉下来的美事,让董太锅猝不及防。在那个寒冷的暴风雪之夜,他只有沿街跑步取暖,否则被活活冻死。当他跑到谢家楼下,想起了谢小芹,情不自禁唱了那两句歌。赵树理哪里知道,由他小说改编的同名歌剧,五十年后又成全了一对男女。从此后,董太锅掉进福窝,谢小芹也如愿以偿获得爱情。
时间一长,小芹的行为超越人妻。她疼爱丈夫时是慈母,整夜搂在怀里睡觉,一天三顿“喂宝宝吃饭饭”。冷漠丈夫时她是恩人,不停地诉说她对他的种种好处。丈夫做了错事时,她是法官和看守,家庭是法庭和牢狱。她怀疑丈夫和别的女人有染时,她是包丞丈夫是陈世美,必须铡刀伺候。
丈夫重新涉赌,她当着他的面,用菜刀残忍剁掉了一只馋猫爪子!只有丈夫参加表彰会戴了大红花,才恢复“二黑哥”地位。造物主制造男人,除了让他不断地犯错误不断地改正错误,再是撒谎。老色鬼无法戒色,董太锅无法戒赌。在小芹面前,他下一万次决心戒赌,再一万零一次地涉赌。
他准备许多朵大红花,到了家门口之前戴在胸前。小芹一直被大红花迷醉未醒,他才能一直侥幸过关。在动物眼中的人不是人,董太锅眼里的小芹也不是妻子,一只人面母狮罢了。她一概不听他那些所谓“知识文化”,董太锅只能鸡对鸭讲。时间一长,他竟动了把她扫地出门的念头。无奈小芹是嚼过的口香糖,粘在身上甩不掉。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裳。他茅塞顿开,以扩大公司为名,把镇上小楼改造成酒楼,在老家小西山盖了座小楼,誉为公司银行大楼,任小芹为行长,守着一大堆过的帐目。从此后,小芹天天在家里审核帐目。
董太锅大获自由,最先跑出来的是不安分的心。他必须找个有文化有地位的妻子,才能拥有幸福人生。他接触过几个女大学生,她们和他所受的教育不同,对知识的理解不同,没有同等文化品位。他和她们分别相处一段时间,如同不在同一轨道上的行星,总也撞不出爱的火花。更如同把鲜花插在瓶子里,一时新鲜转眼间枯萎死亡。找个年轻美丽的城里女孩为妻?她们都冲着他的钱而来。他一旦成为乞丐,绝不会成为第二个谢小芹。“盐碱地”上,只有经过改良的碱蓬子,才能开出艳丽的鲜花。他的理想妻子,应该是一个有高学位的美丽农村姑娘。也和天才一样,几百年才会出现一个。此时,美丽的女博士苏红凤归来。董太锅根本没把“大泥包”放在眼里,哪怕他们入了洞房,也能在吹灯之前夺回所爱。
他以在西庙山买滩涂建参池为诱惑,和小芹办理“假离婚”。
董太锅想向苏红凤抒发鸿鹄之志的理想情怀,展示深邃的思想、在商场和生活中纵横捭阖的能力,都没有机会。他多次花大钱,请莲子到苏家提亲。那天他开车刚过陈屯,不知道为什么,一脚踩住刹车。难道又一扇重要的诡谲之门,即将开启?他正在琢磨其中的机缘与可能,苏红凤给他打电话,说有事找他。
不到五分钟,一辆轿车从盐场屯中疾驰而来,停在苏红凤面前。西装革履的董太锅从车里出来,彬彬有礼:“红凤妹妹,我来了。”苏红凤惊讶:“你的速度真快呀!”董太锅声音朗朗:“谁掌握了速度,谁就掌握了把握命运的主动权,跟得上时代脚步,在各个方面抢先一步。妹妹找我,更得争取分分秒秒。”
苏红凤由衷称赞:“你说的真好。”董太锅说:“红凤,别把哥哥当成一架只会赚钱的机器。机器需要运转,资金需要周转,更需要脑筋急转。机器只会工作,人赚钱也得享受金钱。”苏红凤说:“你不能把钱扔到麻将桌上。”
董太锅往屯中望了望:“瓜田李下,母狮子有警觉了。妹妹请上车。”苏红凤进了轿车,董太锅调转车头,一脚油门过了陈屯。在县城一家咖啡馆里,董太锅敞开心扉万般感慨,推心置腹地说:“妹妹的困难,就是哥哥的劫难。你一个字别提,哥哥一切为你解决。而倾诉的机会,却是千载难逢。我把精神家园建立在麻将桌上,借以充填空虚的内心世界。感情生活的苍白,每每使我的憧憬空空荡荡。”苏红凤说:“嫂子对你多好,你好好对待她,别这山望着那山高。”
董太锅说:“哥哥口占断尾诗一首,就是我的婚姻现状和内心世界。”
婚姻数载稀里糊(涂),
浑浑噩噩生不如(死)。
同床异梦日暮途(穷),
快刀乱麻中原逐(鹿)。
披肝沥胆卧薪尝(胆),
话不投机分道扬(镳)。
渴求真爱用心良(苦),
赴汤蹈火责无旁(贷)。
董太锅深情地对心上人表白:“我的爱情一直处于冰河期,因此成了一只落汤鸡。我空有一腔渴望似火热,变成秋风萧杀枯树叶。除了无法割舍的乡情,再是田园生活情调的滋养,无时无刻不在饱嗅泥土芳香,才使我落寞的人生不断恢复充实和完美。我不需要母狮子和女看守,而需要一位有文化、有品位、有理想抱负、对家乡有着眷恋感恩之情的红颜知己。如果有这样的女人辅佐,我的事业和人格会更加完美。美女和情人不是人生伴侣,只有妹妹你最适合我。”
苏红凤说:“感谢你的信任,也不能因为婚外情迷失了心智。”
董太锅说:“苏格拉底说:娶到一个好妻子,你可以得到幸福;娶到一个坏妻子,你会成为一个哲学家。我既没获得幸福也没成为哲学家,因为从来没把谢小琴当成真正的妻子。好女人是一座学校,拥有有你这样高素质的女人,我就是一个好商人一个好男人。我无法脱离低级趣味,只能重复噩梦般的过去。”
苏红凤说:“你把成功、失败都得益、怪罪于女人,太荒唐。你把女人当成失败的借口和成功的工具,谁要是遇上你这种男人,才是最大的不幸。”
董太锅说:“我身边美女如云,任何人都跑不出我的手心。征服不了女人的男人,也征服不了命运。只有你让我心动,请妹妹答应我的求爱。”
苏红凤说:“你是有妇之夫,已经突破了道德底线,我已经有对象了。”
董太锅问:“谁?”苏红凤一本正经地说:“白伟雄。”董太锅哈哈大笑:“大泥包?请原谅。哥哥不强求,只想和你说几句心里话,也算达到了目的。我确实对你心存非分之想,见了面感到自惭形秽。”苏红凤说:“我想知道是谁出卖了沙岗后,将始作俑者绳之以法。”董太锅说:“谢第一遭人暗算含冤而死,出卖沙岗后的人仍在坐收渔利。”苏红凤问:“你为什么不去彻查此事?”董太锅说:“一是我也是参与者,怕引火烧身面临牢狱之灾。二是想让谢小芹绝望,趁机把她甩掉。这个案子非常复杂,还是别插手为好。”苏红凤说:“我们联手一起揭开事情真相,清楚蛀虫,为小西山人造福。”董太锅为难地说:“我上了别人的贼船,陷入赌博陷阱里不能自拔……我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在沙岗后出一部分土地,协助你架大棚搞实验。红凤妹妹,你千万不能让哥哥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