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一身寻常的宝蓝直裰,手里拎着几只罐子,脸上挂着惯常的笑,那笑容在看到莫黎时,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又漾开。
“哟,几位姑娘都在,正好。”他将手里东西放下,“刚路过糖水铺子,顺手带了点新出锅的糖水,给你们尝尝。”
“孟大人今日好雅兴。”莫黎站起身,语气也是客客气气。
叶淮西将两人的微妙尽收眼底,心中暗叹,面上却不动声色,揭开糖水盖子,细细看了两眼,忽然轻声道:“孟大人这‘顺手’挑的糖水倒是火候足,一看便是老师傅的手艺,而且熬了好几个时辰,寻常路过可买不到这等品相。”
她这话说得平常,却意有所指,目光在孟观和莫黎之间轻轻一转,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调侃。
莫黎岂会听不出,耳根微热,嗔怪地瞪了叶淮西一眼。
“糖水再好,可惜沈大人喝不上。”
叶淮西差点一口老血吐出去。
这时,就听孟观道:“沈砚啊,他这一阵子怕是都脱不开身了……”
他这话明显意有所指,叶淮西和莫黎都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孟观知道自己差点说多了,赶紧闭嘴。可他越是欲言又止,越是勾起了叶淮西和莫黎的好奇心。
叶淮西:“可是衙门里有棘手的案子?”
孟观含糊其辞,“应该是吧……”
越是不想说,越说明有事。
叶淮西看一眼莫黎,莫黎心领神会,目光灼灼地看向孟观。
这哪儿顶得住,孟公子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淮西:“孟公子若是执意隐瞒,那这糖水我们可喝不下……”
“是……成国公府的嫡长孙,前几日在涿州公馆离奇失踪。这还不算,昨日在京西黑松林,发现了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幼童尸骸,年纪、衣着都与失踪的小公子吻合。刑部的仵作已经勘验过,八九不离十……”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东厂的人到场极快,当场就定了性,说是流窜倭寇所为。现在满城风雨,锦衣卫和刑部都压力极大。”
叶淮西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幼童、焚尸、国公嫡孙、东厂迅断定性……
如此重大的案件,又涉及难以辨别的焦尸,沈砚若有疑虑,按理……应该会想到来问问她的看法。
可他没来。
叶淮西垂下眼帘,将汤勺轻轻放回罐中,抬起眼时神色平静,对孟观道:“多谢孟公子告知。”
语气如常,仿佛只是听了一桩与己无关的坊间新闻。唯有坐在她身旁的莫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孟观未再多留,又客气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院内恢复了短暂的寂静。
周玉瑶听得心惊胆战,喃喃道:“怎会有如此狠毒之事……”
莫黎则看向叶淮西,挑了挑眉,“他这是……把你当瓷瓶供起来了?连问都不来问一声?”
叶淮西没有回答,只是拿起那块凉了的栗粉糕,轻轻咬了一口。
他不来找她,是不想她涉险。
可她若明知此事疑窦丛生,还能置身事外,只守着这一方糕饼甜香吗?ru2029
u2029沈大人啊,你还不知道你家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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