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先是一愣,目光飞快地扫过凌云,又瞥了一眼旁边瞬间屏住呼吸、眼睛瞪得溜圆的冰帝,心中瞬间明镜似的,来了!那坛加了料的酒,怕不是已经被凌云随手开了!
他反应极快,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关切与豪爽,伸手熟络地搭上凌云的肩膀,暗中却对着冰帝方向快速比了个“搞定”的手势,口中应道:“好!正好我也闲来无事,看你这心情不佳,兄弟我就陪你喝个痛快,今晚不醉不归!”
冰帝接收到水寒的信号,内心瞬间被巨大的狂喜淹没,激动得差点从屋顶上蹦起来,心中疯狂呐喊:‘成了!成了啊!老天爷,终于成了!’她强忍着仰天长啸的冲动,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美眸亮得吓人,紧紧盯着凌云,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凌云此刻心绪烦乱,并未留意到水寒与冰帝之间这短暂的眼神交流与小动作。他点了点头,空间之力再次波动,带着水寒瞬间从屋顶消失,直接回到了他那间弥漫着淡淡酒气的房间。
两人在玉案前坐下,那坛被拍开的酒就放在中间,两个酒杯也已然满上。
水寒看着桌上那两杯澄澈的酒液,心中念头急转:‘还好那老蝎子提前跟我通过气了,不然今天这“好事”非得把我自己也搭进去不可。’
他清楚凌云的实力,体质远非常人可比,那“极乐合欢散”的药效何时会发作,发作起来又会是何等光景,完全是未知数。
关键是,他现在绝不能干坐着不喝,否则以凌云的精明,立刻就会察觉到不对劲。他必须想个办法,既能陪酒不让凌云起疑,又能确保自己不会中招。
眼看凌云已经端起了他自己那杯酒,眉头紧锁,似乎就要一饮而尽,水寒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有了主意。
他抢先一步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酒,脸上露出感慨的神色,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唏嘘,对着凌云说道:“兄弟,看你这样子,是因为灵鸢姐的事吧?”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继续道:“这杯酒,我替灵鸢姐陪你喝!”
说罢,不等凌云回应,水寒手腕一翻,动作看似豪迈,实则巧妙地将杯中大部分酒液泼洒向了身后的地面,只有极少一部分溅入他的口中。
他随即做出被烈酒呛到的样子,咳嗽了几声,掩饰道:“咳咳,好酒!够劲!”
他这番举动,既迎合了凌云此刻的心境,表达了关心,又完美地避开了那杯加料的酒,可谓天衣无缝。
凌云见水寒如此“仗义”,为了灵鸢之事主动陪酒,心中那点烦闷似乎也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并未深究他泼洒酒液的小动作,只当他是真情流露。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仰头便将杯中那混杂着“极乐合欢散”的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奇异的温热感。
水寒看着凌云空了的酒杯,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暗忖:‘兄弟,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只蝎子太执着,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面上依旧维持着陪好友喝酒解忧的关切模样,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着,待会儿该怎么办,他总不能一直泼酒吧。
房间内,酒气氤氲。水寒一边搜肠刮肚地找着话题,试图分散凌云的注意力,一边心惊胆战地应付着不断满上的酒杯。
凌云心情郁结,喝酒的速度不慢,已是第三杯下肚。那混杂着“极乐合欢散”的烈酒入喉,他除了感觉体内魂力流转似乎比平时稍显活跃,气血也温热了几分外,竟没有表现出任何水寒预想中的“异常反应”。
‘怎么回事?’水寒心中暗自嘀咕,额角隐隐见汗,‘难道是那老蝎子怕药性太猛出事,剂量没加够?还是凌云这家伙实力太变态,连这种虎狼之药都能强行压制?’
眼看凌云又拎起了酒坛,准备斟上第四杯,水寒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不能再躲了!连续几次都以各种理由逃酒了,再这样下去,以凌云的敏锐,必定会起疑心。
到时候追问起来,他该如何解释?难道真要他以身入局,陪着一起来一场“极乐”体验?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来,水寒,再干一杯。”凌云似乎喝开了些,眉宇间的郁色稍减,主动端起刚满上的酒杯,就要与水寒碰杯。
水寒硬着头皮端起自己那杯,与凌云轻轻一碰。
“叮。”
清脆的撞击声后,凌云仰头,喉结滚动,第四杯加料酒再次一饮而尽。
水寒则只是将酒杯凑到唇边,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小口,便要将酒杯放下。
“?”凌云放下空杯,看着水寒杯中几乎没怎么动的酒液,疑惑道:“水寒,你怎么不喝?”
水寒表情一僵,正飞速运转大脑思考借口,却见凌云微微晃了晃头,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额头,有些困惑地自语道:“奇怪,你有没有感觉浑身发热啊?这酒后劲似乎有点大。”
生效了!水寒心中狂喜,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但看凌云眼神依旧清明,显然药力还在累积阶段,并未完全爆发。他立刻顺杆往上爬,脸上堆起感同身受的表情:
“我就说嘛!你这酒窖藏太久,酒性太烈太辣了!我刚才喝那一小口就觉得喉咙跟火烧似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麻利地将自己杯中那点酒液泼到身后角落,仿佛那是什么穿肠毒药。
随即,他话锋一转,眼中闪着“真诚”的光芒:“这么喝下去可不是办法,容易伤身。正好!我魂导器里带了一坛我家秘制的‘冰泉酿’,口感清冽,醇而不烈,最适合畅饮不过!咱们换这个喝怎么样?”
他生怕凌云拒绝,不等回应,便从储物魂导器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只白玉酒坛,坛身晶莹,隐隐有寒气缭绕。他拍开泥封,一股清雅冷冽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与之前那坛酒的浓烈截然不同。
“你看,这才是好酒!”水寒一边自夸,一边不由分说地拿起凌云的空杯,将自己带来的“冰泉酿”给他满上,澄澈透明的酒液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然后,他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真正的、无添加的“冰泉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