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所有关于“鸟巢蕨”、“山苏”的资料。除了之前已知的观赏、食用价值,以及最近爆火的“网红绿化带”事件,大部分信息都集中在植物学分类和栽培技术上。没有任何一条信息提及它们具有攻击性、发光或是……食肉性。
这不合常理。如果这种植物一直如此危险,怎么可能被大规模用作绿化植物而从未出事?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变化?还是……需要特定的触发条件?
那个男人的行为——偷割,是触发条件吗?那些细微的、如同牙齿摩擦的“沙沙”声,到底是什么?
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目光无意间扫过桌上的台历。2025年11月17日,农历九月廿八。忌:祈福、祭祀、伐木、掘井、作灶。
“伐木……”我喃喃自语。偷割植物,从某种角度看,也算是一种“伐木”吧?难道古老的黄历禁忌,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在警示某些不为人知的自然规律或……超自然风险?
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白天的工作依旧被各种关于偷盗绿化带的报警电话填满。同事们疲惫不堪,抱怨着市民素质低下,抱怨着市政园林给我们找麻烦。只有我知道,在那看似荒诞的偷菜行为背后,隐藏着怎样恐怖的真相。
我试图旁敲侧击地向队长建议,是不是可以考虑暂时更换部分路段的绿化植物,尤其是鸟巢蕨,理由是“被盗严重,管理成本过高,且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
队长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小叶,你没睡醒吧?安全隐患?几棵草能有什么安全隐患?被偷是因为它‘值钱’!换掉?你知道全市种了多少吗?那可是一大笔钱!加强巡逻,抓住几个典型重罚,以儆效尤才是正理!”
我哑口无言。我知道,在确凿的、符合常理的证据出现之前,我的担忧只会被当作无稽之谈。
下午,我去了一趟市政园林,找到负责绿化养护的老张。他正对着几张被偷得光秃秃的绿化带照片唉声叹气。
“老张,咱们这些鸟巢蕨,是哪一年引种的?种下去之后,有没有发现过什么……异常情况?”我试探着问。
“异常?”老张推了推老花镜,“能有什么异常?这东西好养活,病虫害都少,除了不耐寒,没啥缺点。哦,要说异常,就是最近被偷得太狠了!这帮天杀的!”
“那……在引种之前,或者在其他地方,有没有听说过关于这种植物的……比较奇怪的传说或者事件?比如……攻击动物,或者发出怪声之类的?”
老张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叶队长,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植物怎么会攻击动物?还怪声?那是风吹的!我知道你们压力大,但也不能胡思乱想啊。这就是普通的观赏蕨类,要不是被网上那群人炒起来,它就在那儿安安分分当它的绿化带!”
看来从正常渠道是无法得到任何有用信息了。
傍晚时分,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那个失踪男人的身份查到了,是个无业游民,有多次小偷小摸的前科。他的家人报案失踪,但我们根据“监控证据”,只能初步推断其可能在盗窃过程中突发疾病或遭遇其他意外后逃匿。这个结论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拿出那个证物袋,对着灯光再次仔细观察。那滩暗绿色的粘稠物似乎……比早上看起来稍微“饱满”了一点?是我的错觉吗?
我把它锁进了抽屉深处,仿佛锁住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夜里,我失眠了。闭上眼睛,就是那片幽绿的光芒和蠕动的藤蔓。城市依旧喧嚣,但在我耳中,却仿佛能听到来自无数绿化带深处,那细微的、令人不安的“沙沙”声,正在悄无声息地滋长、蔓延。
我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绝不是孤例,也不是结束。随着偷盗鸟巢蕨的行为愈演愈烈,更多的“意外”恐怕会接踵而至。而我和我的同事们,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在某种程度上“纵容”着人们前往那些恐怖的绿色陷阱。
我必须做点什么。在更多的人消失之前。
我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我在大学时代的一位教授,姓叶,和我同姓,是国内知名的植物学家和……神秘生物学研究者。他曾经提出过一些关于植物可能存在初级意识甚至捕食行为的激进理论,在当时被主流学界视为异端,但此刻,他或许是我唯一能求助的人。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传来一个苍老但沉稳的声音:“喂,哪位?”
“叶教授,是我,叶尘。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想向您咨询一种植物……鸟巢蕨,或者叫山苏。您对它……有了解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沉默,让我心头一紧。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