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墨扯开他衣领,发现罗盘烙印正在吸收藤蔓的猩红光芒,皮肤下凸起的血管组成日文字样。
幽灵船突然调头撞向暗礁,船舱里滚出上百个贴着封条的青铜箱。
接着!林九叔的声音从海底传来。
陈玄墨接住浮出水面的铜烟斗,烟嘴突然射出银针,精准钉入人面花的花蕊。
藤蔓触电般收缩的瞬间,他看见海底有团青灰色的光——是半件玉衣残片!
下潜!陈玄墨拽着胖子跳海。
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时,胎记突然离体化作青铜罗盘,盘面位置嵌着的正是玉衣残片。
胖子突然发出水泡咕噜声,他的耳后裂开鳃状缝隙,手指间长出蛙蹼般的薄膜。
海底金字塔的轮廓愈发清晰。
陈玄墨的匕首插进藤蔓主根,黑血喷涌中,整片海域突然响起日军军歌。
玉衣残片自动飞向金字塔顶端,与另外半件拼成完整的金缕玉衣,衣襟内绣的苗疆咒文正与胖子身上的共生咒呼应。
墨哥......胖子突然口吐日语,大东亚共荣......他的瞳孔变成竖瞳,异化的右手抓向陈玄墨心口。
玉衣突然射出青光,照出胖子脊椎上嵌着的微型罗盘碎片——正是日军拆解的组件!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
他反手将铜烟斗捅进藤蔓伤口,烟丝遇水爆燃,火光照亮金字塔底部的殉葬坑。
九具匠人骸骨被铁链锁在玉棺四周,棺盖上刻着撼龙经·地卷的篆文。
银针封脉!林九叔的传音混在气泡里。
陈玄墨摸到潜水服暗袋里的苗银针,凌空甩向胖子周身大穴。
银针触及共生咒文的刹那,整件玉衣突然解体,残片化作利刃斩断藤蔓主根。
海底突然地动山摇。
匠人骸骨的眼窝亮起青光,腐朽的声带振动着嘶吼:罗盘......镇压......龙脉......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玉棺,碎片嵌入棺盖的瞬间,棺内传出机械齿轮转动的轰鸣。
胖子突然恢复清醒,蛙蹼手掌拍在棺盖上:这玩意儿是保险箱?他话音未落,玉棺突然弹开,气浪将两人掀飞。
陈玄墨在翻滚中看见棺内堆满发黑的尸蜡,蜡中封存的正是罗盘天、地、人三盘的铸造图纸!
小心胎衣!林九叔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
尸蜡遇水膨胀,瞬间凝成个巨大的胎儿形状。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北斗纹路在胎衣表面灼烧出焦痕。
胖子突然咧嘴一笑,异化的手掌插入胎衣心口,扯出把刻着1997的青铜钥匙。
青铜钥匙在胖子掌心疯狂震颤,钥匙柄上的菊花纹章突然渗出黑血。
陈玄墨的胎记离体飞向钥匙孔,北斗纹路与锁眼咬合的刹那,整座金字塔突然倾斜四十五度。
尸蜡胎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蜡质触手缠住两人就往殉葬坑里拽。
这玩意儿比拔丝地瓜还黏糊!胖子用牙咬断缠在脖子的触手,唾沫星子混着黑血喷在尸蜡上。
被腐蚀的缺口处突然钻出密密麻麻的尸蟞,甲壳上刻着的731编号清晰可见。
陈玄墨的罗盘碎片突然聚成短剑,他反手斩断触手,拽着胖子滚进玉棺。
棺盖闭合的瞬间,听见外面传来林九叔的嘶吼:用鲛人泪!
陈玄墨摸到潜水镜内侧的结晶——昨夜在糖水铺顺走的广式凉粉,此刻正泛着幽蓝荧光。
这他妈是鲛人泪?胖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陈玄墨把凉粉拍在棺盖上。
结晶遇尸蜡迅速气化,蓝雾渗入玉棺的瞬间,两人仿佛被扔进滚筒洗衣机——1945年的实验室场景在眼前飞速旋转。
墨哥!胖子突然指着雾中画面。
年轻的林九叔正在给双胞胎婴儿注射糖浆,其中一个后背的胎记正在渗血,另一个被塞进木箱时,箱盖上赫然是胖子父亲年轻时的签名。
尸蜡胎衣突然穿透棺盖。
陈玄墨的短剑捅进它心口时,剑柄的罗盘纹路突然倒转。
胖子突然发出日语惨叫,异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抓向陈玄墨咽喉:大佐......实验继续......
醒醒!陈玄墨用青铜钥匙刺穿胖子掌心。
黑血喷溅在玉棺内壁,显露出被隐藏的苗疆咒文。
当最后一道咒文被血染红时,棺底突然塌陷,两人坠入暗流汹涌的海底隧道。
咳咳......陈玄墨吐出嘴里的咸腥海水。
隧道壁上嵌满长命锁,锁链纠缠成巨大的炼魂阵。
胖子突然抽搐着指向某处——他的曾祖父正被铁链锁在阵眼,手里攥着半本《撼龙经》。
郑家......赎罪......老头的虚影突然开口。
陈玄墨的青铜钥匙自动飞向阵眼,北斗星光穿透百米海水照在经书上。
当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胖子的共生咒文突然离体,化作青光融入阵图。
海底突然地动山摇。
隧道壁上的尸蜡开始融化,露出背后日军建造的钢桩。
陈玄墨的罗盘碎片重组为钻头,疯狂破坏钢桩上的符咒。
胖子突然发出非人咆哮,异化的身躯撞向主钢桩,脊椎上的罗盘碎片迸出刺目火花。
九七......香港......钢桩上的日文在爆破中消融。
陈玄墨拽着奄奄一息的胖子浮出海面时,朝阳正刺破晨雾。
九艘幽灵船在远处化为灰烬,海面上漂浮的阴糖罐头正被早潮推向澳门方向。
胖子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个泡发的赌场筹码:墨哥......这玩意儿在老子胃里唱《东方红》......他摊开手掌,被腐蚀的掌纹组成了南海坐标。
陈玄墨的胎记重新浮现,北斗纹路中多了道裂痕——正与昨夜糖水铺墙上的霉斑地图吻合。
林九叔的铜烟斗突然漂到脚边,烟锅里残留的灰烬拼出个字。
陈玄墨望向澳门方向,葡京酒店顶层的血色倒计时已经变成96天。
当海风吹散雾气时,他看见小翠的残魂立在礁石上,手中握着把刻的青铜钥匙。
陈玄墨盯着青铜钥匙若有所思,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
他猛地回头,只见胖子双目翻白,像具提线木偶般直挺挺栽进珠江,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色。
胖子!他甩开背包就要往下跳,脚踝却被几缕黑气缠住。
地窖婴灵正趴在他肩头咯咯直笑,原本圆润的脸蛋裂开蜘蛛网般的血纹。
江面突然炸开漩涡,胖子的身体被看不见的力量拖向河心。
陈玄墨一咬牙,抄起腰间的陨铁匕首就往掌心划。
鲜血滴落的瞬间,婴灵发出尖锐的哭嚎,缠在他脚踝的黑气像被烙铁烫到般缩回水中。
你他妈属水鬼的啊!胖子刚冒出水面就破口大骂,声音却像是七八个孩童的重叠音,每月初一喂血就想打发我?
他的右手不受控地掐住自己脖子,左手却死死扒着岸边礁石,整个人在江水里拧成麻花。
陈玄墨甩出裹尸布缠住胖子手腕,布匹上的金线《往生咒》突然暴起金光。
胖子后背浮出密密麻麻的契约纹路,那些血色符文正顺着脊椎往脖颈爬。
接着!林九叔的铜烟斗破空飞来,烟锅里燃着的犀角香粉洒在江面。
陈玄墨趁机咬破舌尖,混着唾沫将一口血雾喷向胖子面门。
血珠沾到契约纹的刹那,江底突然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
十几具泡发的浮尸从漩涡里升起,腐烂的手指齐刷刷指向珠江入海口方向。
胖子浑身一颤,眼白里翻出个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罗盘虚影。
墨哥...这玩意儿在老子胃里唱《东方红》...胖子突然恢复神智,边说边从嘴里吐出个泡发的赌场筹码。
被腐蚀的筹码表面,隐约可见葡京1997的字样。
陈玄墨拽着裹尸布把人拖上岸,发现胖子掌心的契约纹竟渗出黑血,在沙滩上绘出残缺的航海图。
他刚要细看,婴灵突然尖啸着扑向航海图,张嘴就啃下一块带血的沙土。
你属狗的啊!胖子抄起拖鞋要拍,被陈玄墨一把拦住。
沾血的沙土在婴灵嘴里咀嚼几下,竟吐出一颗珍珠大小的青色光球。
光球滚到航海图缺口处,原本模糊的澳门坐标突然亮起微光。
林九叔的靴子碾碎光球,烟斗指向珠江对岸:看到那些磷火了么?
顺着他指的方向,九团幽绿鬼火正掠过水面,在澳门方向聚成个倒悬的罗盘图案。
胖子突然捂住后腰哀嚎,掀起的衣摆下,契约纹已经爬满整个后背。
陈玄墨蘸着江水在符文上快速勾勒,每画一笔,契约纹就淡去一分,但江面相应位置就会浮起具戴防毒面具的日军浮尸。
别画了!再画下去整条江都要被填满了!胖子看着越聚越多的浮尸群,声音都变了调。
最前排的浮尸突然抬手摘意。
陈玄墨的匕首掉在礁石上。
更多浮尸开始摘
他们齐声开口,混着水泡声的粤语在江面回荡:二十年前...九叔他...不是自愿的...
婴灵突然发狂般撞向陈玄墨的太阳穴,他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穿着白大褂的林九叔正给婴儿后颈植入青铜碎片,手术台边的日历显示1982.7.1。
那个婴儿背上的胎记,分明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墨哥!你手着火了!胖子的惊叫把他拉回现实。
掌心血珠不知何时燃起青色火焰,火苗顺着裹尸布窜向江面。
浮尸群遇火即燃,在凄厉的嚎叫声中化作九盏青铜灯虚影。
林九叔突然掏出一把糯米撒向灯影,爆开的火光里飞出只血淋淋的纸鹤。
纸鹤撞在陈玄墨胸口炸开,染血的宣纸上写着:七杀血饲灵,可暂平反噬。欲解契,速至澳门取鲛人泪。
胖子盯着宣纸角落的葡京酒店logo,突然从裤兜掏出个泡烂的筹码:这玩意儿...是不是和之前吐出来的...
话没说完,他喉咙里突然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响,眼白再次被青铜罗盘占据。
陈玄墨抄起燃烧的裹尸布就往胖子脸上按,青火触到契约纹的瞬间,江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一道三米高的浪头毫无征兆地拍上岸,浪花里裹着具锈迹斑斑的日军潜艇残骸。
进去!林九叔一脚把两人踹进潜艇裂缝。
陈玄墨的后背撞上操作台,泛黄的实验日志哗啦啦摊开,某页贴着张婴儿照片——正是他在糖水铺墙上看过的霉斑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