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火火被五花大绑押入大牢,咆哮声渐远。县衙内外,一片死寂。衙役们面如死灰,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劫官粮,形同造反,这罪名足以让整个平安县衙血流成河!所有人都知道,末日,恐怕真的要来了。
杜明远站在院中,身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显得异常孤寂。他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锐利,仿佛有两团火在燃烧。
钱多多哭丧着脸,拽着他的衣袖:“大人!您得赶紧想想法子啊!要不……咱们跑吧?趁州府兵还没来……”
“跑?”杜明远冷冷甩开他,“跑了,李火火必死!跑了,这满衙兄弟的家眷必受牵连!跑了,这平安县的百姓如何看待我等?跑了,我杜明远此生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柳文沉声道:“大人,为今之计,唯有……主动请罪,或可争取一线生机?”
“请罪?”杜明远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向谁请罪?向那些卡我粮饷、逼反我下属、意图将我置之死地的人请罪?他们配吗?!”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斩钉截铁:“他们不是要逼我吗?好!我就去当面问问他们!问问这一州之主,为何要断我生路,是否真要逼反这平安一县!”
“大人!不可!”柳文和钱多多同时惊呼!
“州府如今龙潭虎穴,您此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柳文急道。
“那阉人钦差肯定在州府!他们正愁没借口抓您呢!”钱多多吓得快尿裤子了。
杜明远却异常平静:“网?早已撒下,你我皆是网中鱼。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破网!我乃朝廷命官,即便有罪,也需三司会审!他州牧纵然势大,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无凭无据便将我格杀!我偏要去敲敲这登闻鼓,看看这青天白日,到底还讲不讲王法!”
他不再多言,径直走向马厩,牵出那匹瘦马,翻身上鞍。
“大人!我陪您去!”柳文抢步上前。
“不必!”杜明远断然拒绝,“县衙不能无人主持!你看好家,看好李火火,等我回来!”
他又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钱多多和周围惶恐的衙役,朗声道:“诸位不必惊慌!天塌下来,有我杜明远顶着!今日,我便去州府,为平安县,讨个说法!”
说罢,他一抖缰绳,瘦马长嘶一声,驮着它孤零零的主人,踏着落日余晖,向着州府方向,绝尘而去。背影决绝,竟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柳文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虎目含泪,猛地一拳砸在墙上。
钱多多瘫坐在地,喃喃道:“疯了……都疯了……”
州府距平安县百里之遥。杜明远一夜未眠,策马疾驰,翌日清晨,风尘仆仆地抵达了州府高大的城门下。他未做停留,直奔州牧衙门。
州牧衙门前,守卫森严。
“来者何人?何事?”守门兵丁横戟拦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