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文离开母亲那边,脚步一顿,有些犹豫。
最终,他还是去见屹川。
过去时,里头的薛姑姑正在指挥着下人做最后的整理。
陈屹川回京只有短短几月时间,认识了一些伙伴,正在看他们送来的离别礼,又给朔风城的同窗好友写信,告诉他们自己即将回去。
“父亲!”
他一抬头,眼睛亮了。
陈玄文走过去,看着他欢喜的模样,眼神微微闪烁。
他曾想过,这次和知韫离开。
把屹川留下。
既是陪伴母亲,也是留下人质。
再者,屹川是二弟的孩子。
他该有个自己的孩子。
“你可去见了祖母?”
陈屹川点头:“今儿早上我还去和祖母说了会儿话,可祖母身子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陈玄文道:“日后我们离开,祖母一人留在这边,确实可怜……”
可是见屹川这副孺慕的模样,心中一软,终是压下心中的想法。
“刚刚可见了你母亲?”
陈屹川摇头:“母亲忙,这几日处理府中事情,我过去见她,她总有事情要做。”
“走吧,这时候去见见母亲,刚好吃顿晚膳。”
两人过去时,正如陈屹川所言,沈知韫在忙。
得知她要离开的消息,不少夫人给她送礼以表不舍,她也要回礼。
甚至,太后也给她送来一份礼。
晚膳端来。
三人一起坐下。
在自家府中,不用讲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陈玄文看着一旁端庄的夫人和乖巧的儿子,时常恍然。
他们当真是和睦的一家三口。
可惜……
他又想起木盒里的那根九鸾凤钗。
心中跟扎了刺一般。
晚膳吃完,陈玄文不知为何,落荒而逃。
沈知韫见两人走后,才拿出一份信件,缓缓打开。
是裴景玉送来的。
他愿意让她离开,看看自己与陈玄文孰胜孰弱。
沈知韫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
一切化为灰烬。
裴景玉自觉大气,又有魄力。
沈知韫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这辈子,因裴景玉之故,京中之变极快,叫她着实错愕。
再说,明知道接下来天下大乱,她哪能安心?
借着裴景玉的手打探了戎狄在朝中的细作,沈知韫做好准备,就打算离开了。
出发这日,她离开陈府,坐上马车的那刻,回头望去,惊觉自己并不贪恋这个地方。
无论是对现在的她,还是上辈子的她而言,她都不喜欢这里。
临行前,张婉怡来见她,眼中带着些许不舍。
这辈子老皇帝死得突然,她夫君也没受牵连,她依旧能安安稳稳地做个御史中丞的夫人。
见沈知韫不过回京几月就要离开,她心有不忍。
可只能最后来见一面,道一句保重。
沈知韫也默默祝她这辈子顺遂。
马车带着行装缓缓驶过。
一路上,陈玄文与沈知韫两人相敬如宾,毕竟他们只是面上夫妻,各取所需。
她替他打点好府上,体恤下人,收揽人心,叫他无后顾之忧。
他给她想要的权势。
只是离开京城一带的繁华之地,越是靠近边关,便越察觉不对劲。
乱象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