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小说网 > 都市重生 > 那年我把全村气运偷走了 > 第58章 梁思曼:你们演戏,我看真账

第58章 梁思曼:你们演戏,我看真账(2 / 2)

我知道她这句“去看一眼”,语气里已经写满了“不耐烦”。

祠堂里早摆好了桌子和投影幕布,屏幕上停着第一页:

古柳村乡村振兴示范项目汇报

汇报人:古柳村村委会 \/ 项目顾问:林宴

看到自己名字,我下意识挺了挺背。

“梁总,您坐中间。”镇干部殷勤地把她往主位引。

她扫了一眼那个位置:“我就坐后面一点。”

她拉开一把普通折叠椅,在第二排坐下,把笔记本放腿上。

坐主位的是王支书和镇里来的领导,ppt 讲解的任务交给了一个年轻人。

小伙子显然准备了很久,声音铿锵有力:“我们的项目将从‘硬件改造’‘软件提升’‘品牌运营’三个维度入手,打造集——”

“停一下。”梁思曼举了举手。

小伙子愣住:“梁总,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这个 ppt 不是你写的吧。”她问。

小伙子被堵住,有点慌:“我、我整理的……”

“整理。”她点点头,“那写的人呢?请他来讲。”

镇干部干笑:“这……我们是团队共同——”

“没关系。”梁思曼站起来,“那就换个讲法。

你们告诉我,去年村里一共卖出了多少斤土豆,平均毛利是多少,烂在地里的有多少?

这个问题,谁能现场回答?”

祠堂里一阵窸窣。

王支书眉头拧了一下:“梁总,这个具体数据,我们得回去查账——”

“你们不知道自己一年卖多少土豆,”她说,“却能写出‘品牌运营三步走’?

你们这不是搞项目,是搞文学创作。”

我险些笑出声。

镇干部脸色有点挂不住:“梁总,您说重了,我们也是第一次探索——”

“我没有说你们不努力。”梁思曼的语气依旧不急,“我只是说,你们努力的方向有点偏。

偏到让我忍不住想问一句——你们到底是想让我给你们投钱,还是想让我帮你们写检查材料。”

这句话,把“形式主义”四个字噎回了所有人口里。

我看着一屋子人,第一次真切感受到——

原来,这种等级的人说真话,是这么好看。

梁思曼随手把笔记本合上:“行了,别放 ppt 了。

我们换个方式。”

她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到我身上:“林宴,你来讲。”

我:“……我?”

“对。”她点头,“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当着大家答。

答得不好,我这次就当下乡旅游一趟,下次不来了。”

祠堂里“咚”地一声,是谁不小心撞翻了板凳。

王支书急急地说:“梁总,这孩子刚从城里回来,经验不足,有什么——”

“我看上的,就是他经验不足。”梁思曼说,“起码还没学会把真话都换成套话。”

所有人视线一起向我射过来。

我咽了口口水,站起来,感觉脚有点发飘。

系统在耳边冷静播报:

【当前“全村关注值”91】

【宿主请注意,本次发言将影响:

——村民对项目的信任度

——投资人对宿主的信任度

——上级对古柳的容忍度】

“闭嘴。”我在心里说,“你别比他们还吓人。”

梁思曼看着我:“第一个问题。

——你觉得,这个项目如果失败,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她没问“如果成功多么光明”,直接问“失败”。

祠堂里安静得能听见有人吞口水的声音。

我深吸一口气:“最坏的结果,是村里再也没有人相信任何项目。”

我尽量让自己说得慢一点:“以前他们相信‘抓住厂子就翻身’,厂子跑了;

相信‘搞旅游就翻身’,游客没来几个,欠了一屁股账;

这次要是又搞砸了,他们以后连‘把地种好’都懒得认真。

因为他们会觉得——反正最后都会黄。”

有人低声叹气,那声叹气,在祠堂里滚了一圈。

梁思曼微微点头:“第二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还要推这个项目?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不会再搞砸一次?”

这个“凭什么”,问得很扎。

我差点脱口而出“我有系统”,又生生咽回去。

我盯着祠堂门外那一截老柳树枝影,开口:“因为我比谁都清楚,古柳烂账有多烂。”

“那些欠下的情分、断掉的项目、砸掉的信誉——我家都沾上了。”

我笑了一下,“你要是看过村里那篇骂我的匿名帖子,你就知道,他们把我当‘罪魁祸首’。

这话难听,但也算半对。”

祠堂里有人轻轻“哼”了一声,不知道是认同还是不服。

“我以前出去上学、工作,有多顺,村里就有多不顺。”我说,“这笔账,总要有人认。

那我就认一点。

你说我搞砸,我跑不掉。

你说我搞成了,我也跑不掉。”

梁思曼笑了:“你这种认错方式我挺喜欢。”

她转身,对在场所有人说:“各位,这就是我今天想听的。

不是‘为了响应国家号召’,不是‘为了广大村民的幸福’,而是——

‘我知道自己欠了账,我要想办法还一点’。”

“这种话难听。”她耸肩,“但至少是真的。”

王支书开口:“梁总,宴子这孩子心是好的,就是说话不太会——”

“会不会说话不重要。”梁思曼打断,“重要的是,谁愿意在项目搞砸的时候站出来挨骂。”

她看回我:“第三个问题。

——你打算怎么做到,‘这一次不再是演戏’?”

我沉默了几秒。

“我打算把所有假动作都拆开来。”我说,“比如——

欢迎你来,我们可以挂横幅,但不铺滑的红毯;

做 ppt 可以,但前提是每一条数据都能在帐本里翻出来;

要拍视频可以,但我们先保证店里货是真的在卖,而不是摆给你看。”

“你要我做样板,我做不到。”我抬起头,“你要我带着他们把日子过得稍微像话一点,我可以试试。”

祠堂里,有人轻轻笑了一声,又很快压下去。

梁思曼终于把笔记本完全收起:“够了。今天就到这儿。”

“梁总?”镇干部懵了,“那合同、合作细节——”

“合同我会让法务拟。”她说,“但有一条我现在可以讲清楚。”

她把手插进裤袋,看向王支书,又看向我:“——以后关于古柳项目,无论是拿钱,还是挨骂,我只认两个主体。”

“一个,”她点了点祠堂的梁,“是古柳村自己。”

“另一个,”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是林宴。”

“镇里、县里要关注可以,要加条也行,但别想着改剧本。”

这话一出,祠堂里“嗡”地一下——

有人心里爽,有人脸上挂不住。

镇干部脸色明显僵了一下:“梁总,你这说得也太……”

“我投资项目,又不是投资简报。”梁思曼笑,“大家放心,我尊重流程,也会尊重你们的工作。

但我更尊重这村子的现实。

我不可能每来一次,就看一场新的舞台剧。”

她看向小杏:“你的小卖部,以后会是我们项目的结算点之一。

前提是——你别欠货款。”

“我欠你可以。”小杏反射性嘴硬,“我不欠供货商。”

“行,有骨气。”梁思曼笑出声,“你要是拖我账,我就天天站你店门口,给你直播讲财务报表。”

周甜忽然举手:“那我能不能来拍?”

“可以。”梁思曼说,“不过我得先看你的剪辑方案。”

这话一出口,她实际上已经给了周甜一个位置——“项目的半官方记录者”。

系统在耳边跳出新的提示:

【古柳村“外部信任值”+7】

【村源气运:34% → 36.5%】

【备注:

——一次高强度真话交流,

可抵三次刷墙。】

我忍不住在心里笑:“你这比喻还挺按时更新。”

【请注意——】系统补了一句,【当你把话说死,

——你就得开始做。】

我知道。

这回不是“说说就算了”的年代,也不是“拍完照片就结束”的项目。

祠堂门口,阳光照进来,打在那面“先进集体”匾额上,光斑晃得人眼睛疼。

我突然有一种很具体的感觉——

古柳这一回,可能真的要从“演给人看”,翻到“干给自己看”这一页了。

代价是,往后出事的时候,可能所有人都会先找我。

但没办法。

我自己把头伸出来,让人认我。

那以后挨打的时候,也只能先轮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