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昕昕走到他面前时，心跳快得像要冲破喉咙。她扬起一个标准的商业微笑，声音平稳：“纪先生，久仰。我是钱昕昕。”
纪煜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淡，带着点审视，又像只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他没说话，默认了她的存在。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钱昕昕维持着笑容，指尖微微收紧，“听说纪氏最近在新能源领域动作很大，钱氏旗下刚好有个相关的实验室，或许……”
“行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纪煜打断了。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甚至懒得伪装客套，“我来这儿是陪老头子交差的，谈生意找我哥去。”
直白的拒绝让钱昕昕的笑容僵了一瞬。她早料到不会顺利，却没料到纪煜会如此不留情面。
周围隐约有目光投过来，带着几分探究和看戏的意味。钱昕昕能感觉到那些视线里的轻视——一个濒临破产的家族继承人，妄图攀附纪家的二公子，确实像个笑话。
可她不能退缩。
钱昕昕挺直脊背，迎上纪煜探究的目光，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来找您，不是为了钱氏的事。”
纪煜挑了挑眉，显然不信：“哦？那是为了什么？看我长得帅？”
这话直白得近乎无赖，钱昕昕却反而松了口气。他越是这样，说明越没把这场对话放在心上，也越容易接近。她弯了弯唇角，语气里添了点自嘲：“纪先生确实英俊，但我还没落魄到需要靠美色走捷径的地步。”
纪煜似乎被她这句话逗笑了，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眼底的冰霜融化了些许：“有点意思。”他向前倾了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汽油味混着雪松香水的味道，意外地不难闻。“那你找我做什么？聊赛车？”
“如果纪先生愿意的话，我很乐意听。”钱昕昕的笑容更自然了些，“我看过你上周银石赛道的比赛，最后那个弯道超得很漂亮。”
纪煜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像是被点燃的火星。他站直身体，语气里终于带了点活人该有的温度：“你看懂了？”
钱昕昕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迎上他骤然锐利的目光：谈不上看懂，只是觉得最后那个发卡弯，你压着限速线切弯时，尾翼的调整角度比池行寂激进了三度。
纪煜挑眉的幅度更大了些，手机屏幕还亮着银石赛道的回放数据，尾翼角度那栏的数字赫然标着17.3度——比池行寂的调校整整多出3度。这个细节连专业解说都没提过，她一个商界总裁居然能注意到？
看来钱总不光会看财报。他语气里的嘲讽淡了些，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更精密的赛道热力图，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我赌池行寂不敢在雨天用中性胎，那三度是给他留的刹车距离。
钱昕昕顺着他的话头接下去：所以你在t12弯道故意放他超到内圈，就是算准了他会在积水区打滑？
纪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兴味。他收起手机，身体前倾，手肘抵在膝盖上，那股玩世不恭的劲儿淡了几分：“你倒是比那些只会喊加油的粉丝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