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煜,”她轻声开口,目光紧紧锁住他,“你看着我。真的……只有这些吗?你没有瞒我什么?”
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纪煜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反常。
失去了父亲(哪怕是涉嫌犯罪),查清了困扰已久的真相,他怎么会是这种……近乎麻木的疲惫?
纪煜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的敏锐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维持住脸上的平静,甚至努力扯出一个极其疲惫和无奈的苦笑。
“不然呢?”他反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自嘲,“你还想听到什么更劲爆的内幕?比如老爷子其实也是主谋之一?”
他说出这句话时,手心全是冷汗,但语气却拿捏得恰到好处,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表达一种对荒诞现实的无力吐槽。
钱昕昕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看着他脸上那抹疲惫的苦笑,心中的疑虑稍稍打消了一些。
是啊,还能有什么呢?纪旌再怎么看重利益,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世交好友和亲生儿子下杀手吧?那太疯狂了。
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纪煜只是太累了,经历了这么多变故,谁还能精神奕奕呢?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心底那份莫名的空洞感,依旧存在。
“我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她低声道,揉了揉太阳穴,“像做了一场很长很可怕的噩梦。”
“噩梦醒了就好。”纪煜看着她,声音不由自主地放柔了一些,那里面掺杂着真实的愧疚和心疼,却被钱昕昕理解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一切都过去了,昕昕。钱氏的危机很快就会解除,股价会涨回来,那些谣言也会不攻自破。你安全了。”
是的,她安全了。
仇人死了。
公司的危机即将解除。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抬起头,看向纪煜。
霓虹灯光透过落地窗,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却照不亮他眼底深处那抹她看不懂的沉重。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
明明最大的障碍似乎已经扫除,但某种无形的、更加坚韧的隔阂,却悄然横亘了起来。
就在这时,余迹小心翼翼地敲门进来,打破了沉默:“钱总,纪少。楼下的大部分记者已经散了,警方发布了简要通报,证实抓获了涉嫌多起案件的主要嫌疑人(未具名),并表示案件仍在进一步调查中。公司的股价……在收盘前最后几分钟,有大量资金涌入,止住了跌势。”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