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是余迹,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担忧:“钱总,您……没事吧?纪少他们已经走了。”
“……我没事。”钱昕昕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下午的行程照旧。”
“好的。”余迹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钱总,刚才法务部那边收到纪氏破产管理人的正式函件,关于我们收购的那两个项目……对方对价格提出了异议,认为严重低估,要求重新谈判或者取消交易。”
钱昕昕的眉头瞬间蹙起。纪氏破产管理人是法院指定的,他们的异议代表的是所有债权人的利益。这个时候提出异议……
是纪煜授意的?他刚才来闹了一场不够,还想通过正式渠道来反抗她的“施舍”?
一股被挑衅的怒火再次涌上心头,但很快又被一种更深的疲惫感压了下去。
“知道了。”她冷冷道,“让法务部按正规流程处理,提供我们全部的估值依据。如果对方坚持认为价格不公,可以申请第三方机构重新评估。钱氏不做趁火打劫的事,但也绝不会当冤大头。”
“是。”余迹领命。
挂了电话,钱昕昕的心情更加烦躁。事情似乎正在朝着更复杂、更纠缠的方向发展。
一下午,她都试图将精力集中在工作上,但效率明显低下。纪煜那双赤红的、痛苦的眼睛,总是不合时宜地闯入她的脑海。
下班时间到了,她罕见地没有加班,而是直接让司机送她回了公寓。
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然而,公寓的寂静并没能让她平静下来,反而放大了内心的纷乱。她倒了杯酒,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灯火,却只觉得一片冰凉。
突然,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余迹?还是……
她的心莫名地紧了一下。犹豫片刻,她还是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的,不是纪煜。而是盛焰。
他一个人来的,脸色凝重,手里还提着一个……似乎是装醒酒药和食物的袋子。
钱昕昕迟疑了一下,打开了门。
“钱总,抱歉这么晚打扰您。”盛焰的语气十分客气,甚至带着一丝歉意,“纪煜他……下午回去后,情绪非常不稳定,又喝了很多酒,现在好不容易睡下了。皇鉴丞守着他在酒店。”
钱昕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所以呢?”
盛焰看着她冰冷的神色,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袋子递过来:“这是……他之前清醒时,偶尔会念叨的,说您胃不好,忙起来总忘记吃饭,这家店的粥还不错,暖胃。还有……一些治胃病的药,或许您也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