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的脚步停下。
苏沐雨的手指在个人终端的边缘绷紧,身体微微侧向林川,挡住了半个身位。
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影,像从地砖缝里长出来的一样,无声无息。
“我方交易已结束。”林川的声音没有温度,像机器吐出的字符。
“你们的交易结束了。”面具下的声音经过处理,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年纪,“我们的交易,还没开始。”
面具人侧了侧头,视线似乎在林川手里的金属盒子上停了一瞬。
“我对其他商品,不感兴趣。”林川说。
“你拍下的那块石头,不是商品,是钥匙。”面具人说,“而我手里的东西,是地图。只有地图,才能告诉你那把钥匙能开哪扇门。”
苏沐雨的瞳孔里,数据流快速刷新。
“定义‘地图’。”林川的逻辑模块开始运转,“提供信息样本,评估价值。”
面具人发出低沉的笑声。
“样本就是我刚才说的。”他向前凑近一步,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狂鳄公会,一群疯狗。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像闻到血腥味一样扑向你们?”
苏沐雨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问题,也是她一直在分析,却没有结果的。
“外部势力介入。”林川给出系统评估的最优可能,“高概率为黑曜或铁壁,意图为驱虎吞狼,测试我方战力。”
“你的机器脑子算得没错。”面具人赞许地点点头,“但只对了一半。铁壁的高山,是个喜欢正面碾压的蠢货,玩不来这种把戏。是黑曜。”
“分析吻合。”林川说,“但这并非‘地图’,只是对已知信息的确认。”
“那么,‘地图’来了。”面具人声音压得更低,“黑曜是怎么让狂鳄那头老鳄鱼发疯的?他们告诉他,你们藏身的那个加油站便利店里,有一支‘神经突触稳定剂’。”
苏沐雨的眉头皱起。
“‘神经突触稳定剂’?”
“狂鳄的老大,那头老鳄鱼,他有个女儿。”面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在归零日那天,脑部受到了系统数据流的冲击,成了植物人。而且,她的生命体征在不断衰退。全城只有一个医生,就是你们后来见到的谢遥,断言只有战前军用的‘神经突触稳定剂’才能吊住她的命。”
苏沐雨瞬间明白了。
那不是一次普通的劫掠,而是一次绝望的搜寻。
“但这还不是最有趣的部分。”面具人说,“最有趣的是,黑曜的人,在把这个‘假消息’喂给老鳄鱼的同时,还给了他另一条‘真消息’。”
面具人顿了顿,似乎在享受两人反应的变化。
“他们告诉他,铁壁公会也在找这种稳定剂,而且铁壁的搜寻队,半小时后就会到达那个加油站。”
一瞬间,所有的逻辑链条都接上了。
狂鳄的突袭,不仅仅是为了抢夺虚无缥缈的药剂,更是为了抢在“竞争对手”之前。
所以他们才会那么疯狂,那么不计代价,甚至连基本的侦察都放弃了。
黑曜用一根不存在的胡萝卜,和一根同样不存在的大棒,就把狂鳄这头猛兽,精准地驱赶到了林川他们的枪口下。
一石二鸟。
既测试了“时序”的实力,又削弱了狂鳄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情报价值已确认。”林川的数据眼瞳里,关于黑曜的威胁评估模型正在被飞速重构,“开价。”
“我们老板不要钱。”面具人摇了摇头,“钱是死的。我们老板,喜欢活的东西。”
“定义‘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