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光门的瞬间,并非穿过一道门槛那样简单,而是仿佛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滚筒。剧烈的失重感与方向错乱感猛地攫住了所有人,视觉被拉扯成一片混沌的光流,耳边是尖锐的嗡鸣与空间被强行挤压的、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那股蛮横的力量骤然消失。
“噗通”、“噗通”几声,几人狼狈地摔落在坚硬而冰凉的“地面”上。
“呕——”王胖子第一个没忍住,干呕起来,脸色发青,“他娘的……这比坐十趟过山车还刺激……”
吴邪也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撑着地的手都在发抖。张起灵是唯一勉强保持住平衡的,在落地的瞬间就已单膝跪地,黑金古刀横于身前,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迅速扫视四周。
黑瞎子的情况最糟。空间转换的巨大压力如同无形重锤,狠狠砸在他本就脆弱的伤口上,落地时的撞击更是雪上加霜。他闷哼一声,蜷缩在地,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刚刚止住不久的鲜血又一次洇湿了腹部的绷带,脸色灰败得吓人。
“瞎子!”解雨臣离他最近,强忍着自身的不适和脑中因空间转换带来的阵阵眩晕,立刻扑到他身边。他不敢随意移动黑瞎子,只能迅速检查他的脉搏和伤口情况,触手一片黏腻的温热,心猛地沉了下去。
“……我没事……”黑瞎子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痛苦的颤音。
此刻,他们才真正看清所处的环境。
这里绝非任何已知的建筑内部。没有墙壁,没有天花板,也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地板。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由无数条扭曲的、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管道或回廊拼接而成的巨大迷宫中。脚下的“地面”是某种非金非玉的材质,踩上去有种温润的弹性,却清晰地传递着寒意。四周的“墙壁”是流动的、不断变换角度的光幕,上面偶尔会闪过一些无法理解的、快速变化的几何图案和符号。头顶上方,则是望不见尽头的、交织错乱的光线网络,如同一个疯狂科学家绘制的神经图谱。
空气是凝滞的,带着一股类似臭氧和金属混合的奇特气味。最令人不安的是时空感——方向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前后左右似乎随时都在颠倒重组,时间流速也仿佛时快时慢,让人产生强烈的晕眩和恶心感。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鬼地方?”王胖子好不容易缓过气,看着四周超现实的景象,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这地儿的设计师肯定是个喝高了又磕了药的!”
吴邪努力压下心中的骇然,强迫自己冷静分析:“空间结构完全不遵循欧几里得几何……我们可能真的不在常规物理空间了。”
张起灵沉默地感知着,片刻后,指向一条相对稳定、光芒流转稍缓的通道:“这边,能量流动相对有序。”他的直觉在这种环境下成为了最可靠的指南针。
但眼下最紧迫的,是处理黑瞎子的伤势。
解雨臣不再犹豫,示意吴邪帮忙,两人极其小心地将黑瞎子扶到一处光壁相对平整的角落,让他能靠着“墙”坐下。王胖子负责警戒,张起灵则站在稍远的地方,既警戒更远处的动静,也为这个小团体提供一丝难得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