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卢象升(2 / 2)

就这么一路追,一路打,卢象升硬是把河北、河南一带的起义军搅得鸡飞狗跳。高迎祥算是起义军里的狠角色,人称“闯王”,跟卢象升打了几仗,每次都输得底裤都快没了,最后不得不带着残部退回陕西。临走前,他对着天雄军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卢阎王!这梁子结下了!”

“卢阎王”这个外号,就这么传开了。听起来吓人,但在天雄军士兵眼里,这是最高的褒奖。因为他们知道,自家将军对敌人越狠,对他们就越亲。晚上查营,他会给哨兵掖好被角;士兵受伤了,他会亲自上药;甚至连士兵家里有困难,他都会自掏腰包帮忙。这样的将军,谁不愿意跟着他拼命?

第三章 左手打“流寇”,右手怼后金:夹心饼干的痛

卢象升的军事才能越来越显眼,崇祯皇帝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亮。这时候的明朝,就像个四面漏风的破房子,北边有后金虎视眈眈,西边有农民起义军燎原之势,南边还有各种小股叛乱。崇祯皇帝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发现能打的将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卢象升就是其中最能打的那个。

于是,卢象升开始了“双线作战”的苦逼日子。这边刚把李自成的部队赶到山里,那边后金又来叩关了;刚在北京周边布好防线,陕西的起义军又死灰复燃了。他就像个救火队员,哪里着火往哪里冲,一年到头脚不沾地,马都跑死了好几匹。

更让他头疼的是朝堂上的扯皮。当时朝廷里分成两派:一派是以杨嗣昌为首的“主和派”,觉得后金太猛,不如先跟他们议和,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农民军;另一派是以卢象升为代表的“主战派”,认为后金是豺狼,议和就是饮鸩止渴,必须硬刚。

杨嗣昌这哥们儿,其实也不是纯粹的投降派,他就是觉得明朝国力不行,得攒点力气再打。但他跟卢象升不对付,可能是文人相轻,也可能是权力斗争,反正只要卢象升提出的建议,他都想办法反对。比如卢象升要增兵,他说国库没钱;卢象升要粮草,他说地方上供应不上;甚至卢象升打了胜仗,他都能鸡蛋里挑骨头,说“杀良冒功”。

有一次,崇祯皇帝在朝堂上问卢象升:“如今内忧外患,你觉得该先打谁?”卢象升梗着脖子说:“臣以为,后金是心腹大患,必须先除!流寇是手足之疾,尚可缓图!”杨嗣昌在旁边冷笑:“卢大人说得轻巧,国库空空,拿什么打仗?士兵饿着肚子,能举起刀吗?”

两人在朝堂上吵了起来,一个说“不打亡国”,一个说“硬打更快亡国”,吵得崇祯皇帝头都大了。最后,崇祯皇帝拍了板:“行了行了,卢象升你去北边防后金,杨嗣昌你负责剿流寇,各司其职,别再吵了!”

这看似分工明确,其实坑了卢象升。因为杨嗣昌掌握着财权和人事权,他明里暗里给卢象升使绊子。卢象升要调兵,杨嗣昌说“那些兵有别的任务”;卢象升要军饷,杨嗣昌说“再等等,户部正在凑”。搞得卢象升手里的兵越来越少,粮草越来越缺,成了个光杆司令似的。

崇祯九年,后金再次入关,这次比上次更狠,一路杀到了济南,还活捉了德王。卢象升气得吐血,带着仅有的几千人就去追。有人劝他:“将军,咱们人太少了,别去送死啊!”卢象升红着眼说:“我是总督,国家养我这么多年,现在国家有难,我能看着老百姓被欺负?就是死,我也得死在战场上!”

他追上后金部队的时候,对方正在济南城外烧杀抢掠。卢象升二话不说,带着人就冲了上去。天雄军虽然人少,但个个跟疯了似的,砍得后金兵措手不及。卢象升一马当先,身上被砍了好几刀,血顺着白衣服往下流,看着跟个血人似的,却越打越猛。

后金的将领都看傻了,问手下:“这疯子是谁啊?”手下说:“好像是那个‘卢阎王’!”将领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这么能打!撤!”后金兵一看主帅要撤,也顾不上抢东西了,狼狈地往北跑。卢象升带着人追了几十里,直到实在追不动了才停下。

这一仗,卢象升保住了济南城,但自己也差点没回来。他回到军营,伤口发炎,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三夜。士兵们守在帐篷外,哭着喊“将军醒醒”,有的甚至愿意折寿换他平安。等他醒来的时候,看到帐篷里堆满了士兵们偷偷送来的草药和干粮,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但朝堂上的日子更难了。杨嗣昌抓住济南之战中卢象升损失惨重的由头,在崇祯皇帝面前说他“指挥失当,损兵折将”。崇祯皇帝本来就多疑,听了这话,心里对卢象升也打了个问号,虽然没降他的职,但赏赐啥的都没了,还把他的兵权削了不少。

卢象升心里憋屈啊。他不怕打仗,不怕受伤,就怕朝廷不信任,怕自己人拆台。有一次,他跟心腹将领喝酒,喝着喝着就哭了:“我卢象升打仗,从来没怕过谁。但现在,我怕的是这朝堂上的刀光剑影,比敌人的弓箭还狠啊!”

第四章 巨鹿之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悲壮

崇祯十一年,是卢象升生命中最后一个冬天。这一年,后金(这时候已经改叫“清”了)再次大规模入关,多尔衮带着大军势如破竹,直逼京师。崇祯皇帝这时候又想起了卢象升,让他以“督师”的身份,总督天下兵马,去对抗清军。

听起来是个大官,但卢象升心里清楚,这又是个坑。因为杨嗣昌和太监高起潜(崇祯皇帝派去监军的)根本不配合他。高起潜手里握着关宁铁骑的精锐,却按兵不动,整天就知道跟杨嗣昌眉来眼去,算计着怎么把卢象升挤走。

卢象升能调动的,还是那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天雄军,但经过连年征战,已经只剩不到一万人了,而且粮草奇缺,士兵们连像样的冬衣都没有,冻得瑟瑟发抖。他去求高起潜:“高公公,借点兵,借点粮,不然这仗没法打啊!”高起潜皮笑肉不笑:“卢大人是督师,还缺这点东西?再说了,兵和粮都有安排,不能随便动。”

卢象升又去找杨嗣昌,杨嗣昌更绝,直接闭门不见。卢象升站在杨府门外,从早上等到晚上,雪花落了一身,像个雪人似的,最后只能失望地回去。回到军营,他看着冻得嘴唇发紫的士兵,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让军需官去买粮食和棉衣,可那点钱,对于一万人的军队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有个老兵颤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