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哭爹喊娘的往后退,互相推搡,互相踩踏。
只有那挺重机枪还在不紧不慢的响着。
咚!咚!咚!
赵天霸缩在警车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
他看着那辆装甲车,眼里放着光。
“真他妈是好东西啊。”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要是能搞到这玩意儿,这郑东新区还有谁敢跟老子龇牙?”
“大哥……咱们……咱们撤吧?”
猴子吓得裤裆都湿了,脸煞白的。他刚才亲眼看见一个人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脑浆子溅到了几米高的柱子上。
“撤个屁。”
赵天霸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富贵险中求。这会儿走了,刚才那些人就白死了。”
他在等。
重机枪的弹链是有数的,就算是车载弹箱,也不可能无限打下去。
而且,那枪管红了。
即使隔着这么远,赵天霸也能看见枪口冒出的青烟,还有那一截暗红色的金属。
连续的高强度射击,枪管受不了。
突然。
咚咚……咔。
枪声停了。
那台杀人的机器哑火了。
车顶上的射手焦急的拉动枪机,像是卡壳了,或者是过热了。
整个体育场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只有伤员的哀嚎声在回荡。
活下来的人趴在尸体堆里,浑身发抖,没人敢动。他们已经被打怕了,那挺枪留下的阴影太重。
机会。
赵天霸猛的站起来。
他没有往前冲,而是举起手里的步枪,对着人群中一个趴着装死的家伙开了一枪。
砰!
子弹打在那人脚边的地上,溅起一蓬火星。
“枪哑火了!”
赵天霸扯着嗓子吼道。
“他们没子弹了!那是最后一波!”
“雷子老大死了!老黑老大也死了!警察要把咱们赶尽杀绝啊!”
“不想死的就冲上去!弄死那个机枪手!谁弄死他,那车里的吃的全是他的!”
这一嗓子,把那些趴在地上等死的人叫醒了。
他们抬头看了看那辆没动静的装甲车,又看了看身边惨死的同伴和亲人。
“杀!”
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人爬起来,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嚎叫的冲了上去。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人群再次沸腾了。
这一次,比刚才更疯。
那个机枪手还在拼命的处理故障,就被飞来的砖头砸中了脑袋。
几十双手伸上去,把他从车顶硬生生拽了下来。
没有枪声,只有撕咬声和惨叫。
那个机枪手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是真的撕碎,有人甚至趴在他身上咬他的肉。
剩下的几个警察举起空枪,徒劳的用枪托砸人。
但没用。
人潮淹没了一切。
主席台失守了。
几分钟后,那扇厚重的库房大门被撞开了。
人群疯了一样的涌进去。
紧接着,里面传来了更乱的声音,那是为了一包饼干、一根火腿肠大打出手的声音。
赵天霸没急着进去。
他慢悠悠的从警车后面走出来,点了一根烟。
空气里全是硝烟和血腥味,很呛,但他觉得这味儿带劲。
“走,咱们也去分一杯羹。”
赵天霸把枪挂在脖子上,带着猴子和刀疤,踩着一地的尸体和肉泥,走向了主席台。
脚底下的感觉很黏,是血和脑浆混在一起的糊状物。
路过那辆装甲车时,赵天霸停下了脚步。
车身全是黑红色的手印,是刚才那些人留下的。
他伸手摸了摸那挺还在冒着热气的重机枪。
滚烫。
“刀疤。”
“哎,大哥。”
“找几个人,把这车给我看好了。谁敢靠近,就剁了谁的手。”
赵天霸拍了拍装甲板。
“这以后是咱们的座驾。”
“明白!”刀疤兴奋的眼睛放光。
赵天霸走进了库房。
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货架倒了一地,箱子被拆的七零八落。
雷子剩下的几个手下,正围着一箱压缩饼干,跟老黑手下的几个民工对峙。双方都拿着刀,眼睛血红。
“放下!这是我们先看见的!”
“去你妈的!谁抢到是谁的!”
眼看就要动手。
哒哒哒!
赵天霸对着天花板就是一个短点射。
枪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响的吓人。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僵硬的转过头。
赵天霸叼着烟,枪口低垂,看着他们。
“都停停。”
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不大,但在场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雷子死了,老黑也死了。”
赵天霸迈过地上的杂物,走到两拨人中间。
那些杀红了眼的暴徒,看着他手里那支还在冒烟的步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这儿,我说了算。”
赵天霸咧嘴一笑。
“谁赞成,谁反对?”
全场安静,没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