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顺凑过来看了看,摆摆手:“模糊点更好!就这样马马虎虎能交差就行了!标题嘛…”
他看向司徒奋仁。
司徒奋仁沉吟片刻,说道:“标题就写‘花季的阴影:沉重的债务与走错的路’。”
“记住,报道里不要出现‘卖肉’这种字眼,着重强调她是因为家庭困境被迫无奈。”
“还有,后期一定要把她的脸打上厚厚的马赛克,声音做处理,绝不能让人认出她!”
“明白!”工作人员应道。
一行人心情各异地离开了酒店。
其他工作人员看着司徒奋仁特意叮嘱保护女孩隐私的样子,都在背后悄悄议论:
“看到没?司徒好像真的变了。”
“是啊,以前他为了新闻效果可是不择手段的。”
“看来毛小姐真是把他治得服服帖帖,浪子回头啊!太厉害了!”
司徒奋仁想坐电梯下楼,走到电梯口时,电梯门正在缓缓关闭。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等一下!”
诡异的是,那即将合拢的电梯门,竟真的无声无息地重新打开了。
里面空无一人!
司徒奋仁愣了一下,背后莫名升起一股寒意:谁……谁给我开的门?不会吧……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快步走进了空荡荡的电梯。
晚上,司徒奋仁坐在电视台的电视机前,看着《天天看多点》的播出。
当看到关于艾伊的报道时,他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电视屏幕上,赫然打着耸人听闻的标题…
“虚荣的代价:学生妹卖肉换球鞋”!
报道内容极尽渲染之能事,完全扭曲了他原本的意图,将艾伊塑造成一个爱慕虚荣、自甘堕落的形象。
而报道最下方的署名,清清楚楚地写着…
司徒奋仁着!
“混蛋!”
司徒奋仁怒吼一声,抓起外套就冲出了办公室,他怒气冲冲地找到阿顺,一把将他拽到角落,眼睛因为愤怒而布满血丝,声音压抑着狂怒:“阿顺!”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做了什么?!”
阿顺被他吓到了,连连摆手,一脸冤枉:“奋仁哥!”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改的!”
“我都是按照你的意思交代下去的!”
就在这时,阿奇叼着烟,慢悠悠地从外面晃了进来,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笑容,接过话头,语气轻飘飘地说:“没错,是我改的。”
“怎么了?司徒大记者,有什么问题吗?”
司徒奋仁目眦欲裂,几乎要控制不住一拳挥过去:“阿奇!你他妈的这是干什么?!”
阿奇摊摊手,语气轻佻:“没什么啊。”
“你应该谢谢我才对。你看看,这收视率,蹭蹭往上涨!这可都是你司徒奋仁的‘功劳’啊!”
“哈哈哈!”他大笑着,无视司徒奋仁快要喷火的眼神,叼着烟又晃了出去。
阿顺死死拉住浑身颤抖的司徒奋仁:“奋仁哥!冷静!冷静点!别冲动!”
晚上,毛悦悦和客串拍戏的况复生一起下班。
况复生手里拿着一份娱乐报纸,一边喝着血包,一边指着上面显眼的标题,促狭地看着毛悦悦:“悦悦姐姐,快看!你家司徒先生,好像又重操旧业了哦?”
毛悦悦接过报纸,只看了一眼,那夸大其词、歪曲事实的报道和刺眼的标题,瞬间让她火冒三丈。
这个司徒奋仁!才老实了几天!
送况复生回家后,毛悦悦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医院打来的。
“你好,是司徒奋仁先生吗?”
“你好,我是他女朋友。是他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嗯,是的,我们正想着该怎么跟司徒先生说呢,您是您女朋友就好办了。结果有些……复杂,建议您明天方便的话,来医院一趟,当面和医生详细沟通一下比较好。”
毛悦悦的心沉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语气也不由得凝重起来:“嗯,好的,我们明天会过去。”
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公寓楼下,果然看到司徒奋仁的车停在那里,他本人正靠在车门上,低着头,脚边散落着几个烟头,神情颓丧,显然是在等她。
“悦悦……”
看到她,司徒奋仁立刻站直身体,脸上带着做错事的孩子般的不安和急切:“你……你看到那个报道了?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那样的!”
毛悦悦板着脸,双手环胸,故意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语气带着几分审视:“哦?又是阿奇逼你的?”
“司徒奋仁,这次不会是你半推半就,觉得有爆点,舍不得放弃吧?”
“真的不是!”
司徒奋仁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懊悔和无力:“我原本的标题根本不是那样的!我也要求打马赛克了!”
“是阿奇那个混蛋背着我篡改了内容!悦悦,你相信我!”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个女孩子”
“她看到报道会怎么样?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看着他这副样子,毛悦悦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她了解司徒奋仁,知道他骨子里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只是有时在现实面前容易迷失。
她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我相信你。”
“别太自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想怎么补救吧。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联系到那个女孩,给她一些帮助,或者通过其他渠道澄清一下?”
司徒奋仁看着她眼中的理解和宽容,心中一阵暖流涌过,紧紧抱住了她:“悦悦,谢谢你……”
为了赔罪和寻求安慰,司徒奋回家,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虽然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但毛悦悦吃得很开心,毫不吝啬地夸奖:“没想到你手艺还不错嘛!”
“以后失业了,可以考虑开个小餐馆哦!”
司徒奋仁被她逗笑,阴郁的心情也散去了不少。
吃完饭后,两人窝在沙发里。毛悦悦随口说道:“有点无聊,打开电视看会儿吧。”
话音刚落,放在客厅角落的电视机,竟然“啪”地一声,自己亮了起来!
屏幕上跳出嘈杂的雪花点。
毛悦悦愣了一下,惊讶地看向司徒奋仁:“司徒,你们家这个电视是声控的?这么高级?”
司徒奋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缓缓地、带着一丝惊恐地看向毛悦悦,声音有些发干:“我家并没有任何声控的电器啊。”
毛悦悦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心里也咯噔一下,但还是强作镇定,开玩笑般说:“你别吓人哈!你再试试让它关掉?”
司徒奋仁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对着电视方向说了一声:“关电视。”
“啪!”电视屏幕应声而灭,房间重新陷入寂静。
毛悦悦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司徒奋仁更加害怕了,他又试探着说了一句:“关灯?”
“啪嗒!”
客厅顶灯的开关明明没人触碰,灯却瞬间熄灭了。
整个客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远处的霓虹灯透进来微弱的光线。
司徒奋仁在黑暗中猛地抓住了毛悦悦的胳膊,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悦悦!我家真的没有声控的东西!”
毛悦悦能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冰冷且在发抖。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没事,别怕,有我在。”
“我来看看。”
她站起身,司徒奋仁也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跟着站起来。
毛悦悦警惕地环顾四周,黑暗中她的感官变得格外敏锐。
她迅速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张叠成幸运星的符纸,指尖法力微吐,将其甩向空中。
幸运星在空中舒展开来,化作一道燃烧着微弱金光的符咒,绕着客厅快速飞行了一圈,驱散了些许黑暗和寒意。
然而,符咒飞行完毕,悄然化为灰烬。
毛悦悦蹙紧了秀眉…
没有?
竟然没有丝毫鬼气或妖邪之气?
这怎么可能?!
“先把灯打开看看。”她对司徒奋仁说。
司徒奋仁强装镇定,摸索着走到墙边,用力按了几下电灯开关,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打不开!”
他烦躁地低吼了一句,带着挫败和恐惧:“怎么都打不开!你干脆把总闸也灭了吧!”
他这话几乎是气话。
话音刚落…
他身后墙壁上的电箱总闸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劈哩叭啦”的爆响。
刺眼的电火花猛地窜出,照亮了司徒奋仁惊恐万分的脸。
毛悦悦心中大惊,立刻上前一把将愣在原地的司徒奋仁拉开,远离电箱。
她再次凝神感应四周,依旧没有任何邪祟的气息。
司徒奋仁虽然被吓得魂不附体,但男人的自尊让他还在强装镇定,他摸索着想去抽屉里找手电筒:“嘶…手电筒呢?怎么也不见了?”
毛悦悦刚想安慰他“可能只是个巧合”,话还没出口…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放着杂物的抽屉,竟然在自己缓缓打开,一支黑色的手电筒,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拿着,晃晃悠悠地、凭空从抽屉里飘了出来,悬浮在了半空中。
“鬼啊!!!”
司徒奋仁再也撑不住了,惊恐地大叫一声,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毛悦悦眼神一凛,反应极快,一个利落的高抬腿,精准地将那悬浮的手电筒踢飞出去。
“砰”地一声撞在墙上。
“到底是谁在故弄玄虚?!给我出来!”她厉声喝道,全身戒备。
就在这时,司徒奋仁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如同斧凿般的头痛袭来!
他痛苦地捂住脑袋,眼前一黑,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司徒奋仁!”
毛悦悦惊呼一声,立刻冲到他身边。
她迅速捡起掉落在墙角的手电筒,检查了一下,只是普通手电筒。
费力地将昏迷不醒的司徒奋仁半拖半抱地挪到卧室的床上。
给他喂了水和常备的止痛药后,她站在床边,眉头紧锁,转头望向卧室门外那一片吞噬光线的、令人不安的漆黑。
不是鬼,不是妖……
那会是什么?
难道……和之前灯牌坠落时的异常有关?
夜色深沉,公寓里静得可怕,只有司徒奋仁微弱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模糊的城市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