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经验丰富的尚宫局女官为其服务。里外三层穿上繁复的太子妃礼服:真红大袖衣,遍施金线绣织的云龙纹样;红罗长裙,曳地三尺;深青色的霞帔,上缀金绣云龙纹玉坠子;最后戴上沉甸甸的九龙四凤冠,冠上珍珠、宝石密缀,两侧有珠博鬓,华丽庄重至极。
她用精致的泥金团扇严严实实遮住面容,在命妇的搀扶下,于祠堂拜别徐家先祖。
正堂之上,徐辉祖与夫人身着正式礼服,端坐堂上。
徐怀瑾缓缓下拜,行辞亲大礼。徐辉祖看着即将母仪天下的女儿,喉头哽咽,强抑激动,沉声道:“尔今往后,即为国妇。谨记女诫之言,夙夜勤勉,辅佐储君,和睦宫闱,光耀我徐氏门楣,毋负皇恩!”
徐怀瑾深深叩首,团扇后传来清晰而坚定的声音,虽略带哽咽,却字字清晰:“父亲大人教诲,女儿铭刻五内。必当恪守妇道,虔敬恭顺,以承宗庙,以奉君父,绝不辱没徐氏忠孝传家之风。”言辞得体,气度从容,令在场观礼的宗室命妇皆暗自颔首。
亲迎队伍返回皇宫,至奉天殿前丹墀。
皇帝朱标与皇后常元昭高踞御座,太上皇朱元璋与太上皇后马秀英设座于御座左侧。
丹陛之下,亲王、郡王、国公、侯伯、文武百官按品级肃立,鸦雀无声。
大婚核心仪式——“庙见”与“朝见”依次进行。
朱雄英与徐怀瑾在赞礼官引导下,先至奉先殿,于朱明列祖列宗神位前焚香祷告,诵读祝文,宣告宗族,完成“庙见”之礼,标志着徐怀瑾正式成为朱氏家族成员。
随后,二人返回奉天殿,行“朝见”礼,三跪九叩,拜谢君父。
朱标目光温和地注视着阶下的一儿子儿媳,长子英挺儒雅,已具仁君之风;儿媳端庄娴静,确系国母之选。
他温言道:“易云:‘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尔既为夫妇,当体念祖宗创业维艰,同心同德,持守礼法,为天下万民表率,共保我大明江山永固。”
常皇后亦含笑赐下玉如意一对(寓意事事如意)、青玉璧一方(象征品行高洁)、紫檀木盒装女则一套。她看着徐怀瑾,眼中既有婆母的审视,更有一丝同为勋贵之女的理解与期许。
“礼成——!”
随着司礼监太监悠长的唱赞,钟鼓楼再次奏响宏大的乐章,奉天殿内外,数千官员齐刷刷跪倒,山呼“万岁!千岁!”之声,如同惊雷,滚过殿宇,直冲云霄。徐怀瑾,在这一刻,正式被册立为皇太子妃。
是夜,宫中大摆宴席,乾清宫前广场灯火璀璨,如同白昼。
御膳房倾力制作珍馐百味,教坊司呈献平定天下之舞、天命有德之舞等宫廷乐舞。
朱雄英与徐怀瑾居于主位之侧,接受百官轮番敬酒祝贺。
徐怀瑾举止得体,应对裕如,既保持了储妃的端庄威仪,又不失温和亲切,令徐达、常遇春等老牌勋贵深感欣慰,也让刘基、宋濂等文臣看到了未来母仪天下的仁德之光。
宴会中途,朱元璋与马秀英在朱标、朱栋陪同下短暂现身,老皇帝看着眼前济济一堂、君臣同乐的景象,尤其是英气勃勃的长孙与端庄贤淑的长孙媳,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毫无阴霾的畅快笑容,连饮三杯御酒,将气氛推向最高潮。
五月十五,吴王世子大婚。其场面虽规制上略逊东宫,但其展现出的财富、气象与独特的“吴王风格”,同样震撼朝野。
亲迎前日的“铺房”仪式,已成为一场小型的博览会。
吴王正妃徐妙云与侧妃常靖澜亲自坐镇,将内廷邻长春宫、刚刚修缮一新的明德殿布置得美轮美奂。
殿内主体家具选用海南黄花梨与紫檀木,雕工繁复精美自不必说。
引人注目的是那些格物巧思:床榻内侧镶嵌着瑞恒昌特制的、可调节角度的水银玻璃镜;多宝阁上摆放着来自西洋的、带有珐琅彩绘的自鸣钟;靠窗位置设有一间“暖阁”,地面与墙壁内预埋了格物司设计的铜管,连接着殿外小型锅炉,可在冬日提供持续温暖,此为吴王府独有。
帐幔用的是江宁织造特供的、掺有金线的云锦,被褥则是苏绣顶级工艺,绣着“百子千孙”图样。
蓝家送来的嫁妆亦毫不逊色,名贵家具、金银首饰、古董字画、田产地契琳琅满目,几乎充塞了殿宇的每一个角落,其豪富程度,令前来观礼的勋贵女眷们咋舌不已。
亲迎当日,朱同燨身着亲王世子礼服,乘坐吴王仪制中允许使用的象辂,由一头温驯的白色巨象牵引,在五百名身着崭新军礼服、佩带燧发枪与马刀的神策军军官骑兵护卫下,前往梁国公府。
蓝霜晴的装扮,在遵循世子妃礼制的基础上,融入了鲜明的个人风格。
她的凤冠规制低于太子妃,但设计更为灵动,凤鸟展翅欲飞,点缀其间的不是寻常珠翠,而是象征蓝家军功的、小巧精致的剑形与箭簇形金簪。
她步履稳健,行动间裙裾飘飞,自带一股寻常闺秀没有的飒爽之气。
拜别父母时,蓝春看着即将出嫁的爱女,这位沙场猛将竟眼眶湿润,他深吸一口气,将一柄长约尺半、装饰华美却锋利无比的玉具剑郑重交到女儿手中,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霜晴!入得吴王府,便是天家媳。谨守妇道,相夫教子,此为根本!然亦需谨记,我蓝家世代将门,铮铮铁骨,不可或失!此剑伴你,望你持身以正,遇事则刚!”
蓝霜晴双手接过玉剑,并未像寻常女子般垂泪,反而昂起头,目光炯炯,朗声应道:“父亲放心!女儿既入王府,必当恪尽本分,维护王府声誉。我蓝家忠烈之风,女儿片刻不敢忘怀!”其声清越,其志凛然,令在场观礼的武勋子弟无不心折。
亲迎队伍返回吴王府。自端礼门始,经承运殿、存心殿、龙飞殿,直至深处的镜心苑,处处张灯结彩,琉璃灯、玻璃灯、绢纱灯交相辉映,将夜空映照得恍如仙境。
婚仪在宏伟的承运殿举行,吴王朱栋与正妃徐妙云端坐主位,侧妃常靖澜坐于徐妙云下首。帝后亲临,皇太子朱雄英与新晋太子妃徐怀瑾带来了太上皇赏赐朱同燨的玉如意、金佛像等重礼,荣宠至极。
婚礼过程参照皇室礼仪,但因吴王府氛围相对宽松,朱栋本身又带有现代思维,整体氛围更为轻松融洽。
朱同燨秉承其父之风,沉稳持重,每一个礼节都一丝不苟;蓝霜晴则毫无怯场,行止应答落落大方,甚至在某些环节,如与朱同燨行“同牢礼”(共食一牲)、饮“合卺酒”时,她的动作干脆利落,眼神清澈坦荡,与朱同燨的温和内敛相映成趣。
当赞礼官高呼“礼成,盟誓天地,夫妇同心”时,朱同燨侧首望向身边这位英气逼人的新婚妻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赏与探究;蓝霜晴亦微微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没有寻常新妇的羞怯躲闪,反而带着一丝平等的、充满活力的挑战意味。
这一幕落在朱栋与徐妙云眼中,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徐妙云更是低声对朱栋道:“此女性情,与同燨倒是绝配,王府日后想必热闹。”
婚宴设于龙飞殿及殿前广阔庭院,席开三百桌,规模空前。
神策军众将官(除必要值守者)、吴王府属官、各方勋贵、大明帝国大学各学院山长及部分杰出学子、乃至与吴王府有密切商贸往来的一些大商贾(如瑞恒昌各地大掌柜)皆在邀请之列。
韶乐轩的乐师们演奏着由吴王朱栋亲自参与修订的凯旋交响,乐曲既保留了宫廷雅乐的骨架,又大胆融入了军鼓、号角的雄壮音节和民间乐曲的欢快旋律,气势磅礴,振奋人心,极其契合这场联姻的背景。
年轻一代的宗室与勋贵子弟,如迫不及待想要与兄长交谈的朱同燧、赵王朱允烨、衡王朱允熙、徐辉祖的嫡子、常森的几个儿子、沐春的长子等,自然而然地聚到了一处。
他们的话题早已超越了诗词歌赋,更多地围绕着神策军装备的洪武十七式枪的射速、蒸汽海船跨洋贸易的利润、旧港宣慰司的最新见闻。
这些帝国未来的栋梁,在推杯换盏间,交流着信息,建立着人脉,勾勒出一幅充满活力与进取心的、未来朝堂与军界的生动图景。
五月二十二,江宁王朱同燧大婚。相较于前两场的极致辉煌与显赫,这场婚礼更侧重于营造一种雅致、温馨且充满文化气息的氛围。
“铺房”设在内廷的英华宫,这里本是朱同燧的居所,经过大规模翻新和精心布置。
沐家送来的嫁妆有极具西南特色的名贵木材家具:色彩斑斓、工艺复杂的彝族刺绣壁挂,造型古朴的傣族黑陶器皿,大量用滇地特有植物染料染制的土布,以及整整五箱涉及云南地方志、少数民族文化、动植物图谱的书籍。
这些与朱同燧之前送来的楠木家具、青花瓷器、浩瀚典籍和谐地共处一室,营造出一种既华贵又充满异域风情和书卷气的独特格调。
亲迎队伍同样由神策军军官着礼服骑兵护卫,朱同燧并未乘坐车辇,而是选择骑乘一匹神骏的西域汗血马。
他身着郡王礼服,意气风发,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笑容,不断向道旁欢呼的百姓拱手致意,甚至对几个扔来鲜花的小孩做了个鬼脸,引得人群爆发出阵阵善意的哄笑和更热烈的祝福。
队伍中有一支特别的乐班,手持笙、箫、笛、管、琵琶、箜篌等乐器,演奏着春江花月夜、彩云追月等婉转清丽的江南丝竹乐曲,与前后两场婚礼的庄严礼乐形成鲜明对比,别具一番风情。
沐安澜的装扮,完美衬托出其灵秀温婉的气质。
她的凤冠较之前两位新娘更为轻巧,以珍珠和淡雅的蓝、绿宝石为主,造型模仿兰花与云朵,清新脱俗。
礼服选用浅红色云锦为主料,袖口、裙摆以湖蓝色丝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外罩一件轻薄如烟的湖色纱帔,行动间如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拜别沐春夫妇时,沐安澜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跪在父母面前,深深叩首,声音柔美而带着哽咽:“父亲,母亲……女儿……女儿今日远行,不能再承欢膝下……望二老善自保重,勿以女儿为念……”
沐春亦是眼圈发红,他扶起女儿,将一本自己亲笔注释的兵法塞到她手中,谆谆嘱咐:“安澜,滇云万里,京华一梦。从此你便是江宁王妃,需谨记身份,与王爷相敬如宾,善持家业。此书伴我多年,今赠于你,望你明晓事理,韬光养晦。”沐夫人则紧紧握着女儿的手,泪如雨下,千言万语化作无声的叮咛。
婚礼在吴王府承运殿举行,规模较世子婚礼更为精致紧凑。
吴王朱栋、正妃徐妙云、侧妃常靖澜皆盛装出席。常靖澜看着与自己性情最为相似的儿子成家,眼中喜悦与感慨交织,几乎要落下泪来,被徐妙云轻轻握住手安抚。
朱同燧全程笑容灿烂,行动间充满了年轻人的活力与迫不及待,偶尔还会因为过于兴奋而在礼仪细节上出现微小瑕疵,引来礼官低声提醒,其憨直之态反而显得真实可爱;沐安澜则始终面带羞涩的红晕,举止却十分优雅得体,她的温婉灵动与朱同燧的活泼开朗形成了奇妙的互补,两人站在一起,显得异常和谐登对,仿佛天生就该相伴。
婚宴并未设在宏大的龙飞殿,而是别出心裁地安排在了镜心苑的曲水流觞轩及其周边的临水台榭。夜幕降临,太液池上漂浮着无数盏荷花灯,与空中明月、廊下宫灯交相辉映,如梦似幻。
宾客多是年轻宗室、与沐家交好的西南籍勋贵子弟、以及大明帝国大学文学院、医学院、农学院的青年教授与优秀学子。宴会间,没有大型的宫廷乐舞,而是由乐工演奏着清雅的古琴曲,穿插着文人雅士们的即兴诗词唱和与传统的“曲水流觞”游戏,充满了浓郁的文化气息。
宴会高潮时,朱同燧一时兴起,取过乐工手中的琵琶,即兴弹奏了一曲,指法娴熟,气势磅礴,展现出其不为人知的音乐才华,赢得满堂喝彩。
更令人惊喜的是,沐安澜在众人鼓励下,也轻抚箜篌,以一曲幽兰操相和,琴声空灵清澈,如泣如诉。
夫妻二人,一武一文,一刚一柔,在这山水之间,真正实现了“琴瑟和鸣”,此情此景,美不胜收,深深烙印在每一位宾客的心中。
三场极尽繁华的婚礼尘埃落定,帝国权力核心的联姻网络已然织就。
五月末的一个夜晚,月华如练,静静洒在紫禁城层层叠叠的琉璃瓦上,泛着清冷而神圣的光泽。
宁寿宫内,朱元璋与马秀英并未早早安歇,而是对坐在临窗的暖炕上,炕几上摆着一壶刚沏好的六安瓜片,茶香袅袅。
“重八,这三个孙媳妇,你可都瞧真切了?”
马太后慢悠悠地品着茶,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望向窗外那轮明月,语气平和。
朱元璋嘿嘿一笑,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洪亮,带着心满意足的意味:“咱眼睛亮着呢!徐家那丫头,行止有度,言谈得体,眉宇间有静气,是块当国母的好料子,将来必能母仪天下,稳住后宫。蓝家女娃,好!那股子英气,像她老子,眼神亮得跟刀子似的,行事干脆,不拖泥带水,配栋儿家那个沉稳的世子正好!一个主内持重,一个能对外撑场,相得益彰。沐家那小丫头,灵秀得像山里的泉水,温婉懂事,眼神干净,跟同燧那跳脱猴子似的性子正好互补,热闹又不失和睦。嘿嘿,标儿和栋儿这事办得漂亮!把这几个跟着咱出生入死的老兄弟的心,跟咱老朱家的江山,捆得更紧实了!这叫……对了,栋儿常说,这叫‘利益共同体’!”
马太后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啊,家和万事兴。皇家更是如此,内宫和睦,前朝才能安稳。只盼着她们真能如你我所愿,相夫教子,和睦宗室,别再生出些无谓的事端来,像当年……”
她话语一顿,似乎想起了洪武朝后宫的一些不愉快往事,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祈盼,“看着这些孩子们一个个成家立业,我这心里头,既是高兴,又觉得……时光催人老,咱们是真的老喽。”
朱元璋放下茶杯,伸出粗糙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老妻略显干瘦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坚定而温暖:“老了怕啥?咱打下的江山,后继有人,而且一代比一代强,咱看着高兴!你看标儿,仁厚,但该硬气的时候绝不软糯,心里有杆秤;栋儿,嘿,那就是咱给标儿准备的定海神针,文武全才,忠心耿耿;现在连孙辈都成家立业了……雄英仁厚像他爹,同燨沉稳像他爹,同燧机灵像他娘……这盛世,算是开了个好头啊!咱现在,就想着能多活几年,看着这帮小崽子,把咱的大明折腾成个啥样的盛世江山!”
与此同时,吴王府,日升宫外的汉白玉露台上。
朱栋与徐妙云并肩凭栏,望着脚下镜心苑中太液池倒映的那轮皎洁明月,以及远处帝都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夜风带着湖水的微腥和花草的清香拂面而来,轻柔而宁静。
“同燨成了家,我们肩上的一副重担,总算可以稍稍放下了。”
徐妙云将头轻轻靠在夫君坚实的肩膀上,声音带着一丝卸下重任后的慵懒与满足,“霜晴那孩子,性子爽利明快,目光清澈有神,并非一味莽撞之辈,与同燨的沉静内敛倒是恰到好处的互补。我看同燨今日看她的眼神,虽有惊讶,更多是欣赏。”
朱栋揽着妻子的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肩头光滑的绸缎,目光却深邃如眼前的夜空,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更远的未来:“嗯。联姻是手段,是巩固联盟、稳定朝局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之一,但绝非最终目的。我希望他们,无论是雄英与怀瑾,还是同燨与霜晴,同燧与安澜,都能超越这桩婚姻起始的政治考量,真正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夫妻相处之道,彼此尊重,相互扶持。如同你我,虽缘起于父皇的考量,却能相知相守;如同皇兄与皇嫂,青梅竹马,情深意重。”
“还有同燧和安澜,”
徐妙云想起白日的场景,不禁莞尔,“靖澜妹妹今日不知多开心,拉着我说了许久,说她那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就盼着府里多些生机,看安澜那孩子温婉灵秀,定能和同燧处得来,将来这王府,怕是少不了欢声笑语。”
朱栋嘴角微扬,冷峻的面容在月色下柔和了许多:“是啊。孩子们的路,终究要他们自己一步步去走。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为他们铺就好前路,架设稳固的桥梁,扫清一些显而易见的障碍。未来的大明,面临着更广阔的海洋、更复杂的外邦、更深化的变革,需要他们这一代人,用他们的智慧、勇气甚至牺牲去支撑、去开拓。”
他抬起头,望向那无垠的、缀满星辰的深邃苍穹,目光仿佛越过了千山万水,看到了那八艘悬挂日月旗、喷吐着滚滚烟、正破浪驶向未知远洋的蒸汽巨轮;看到了大明银行柜台上,那些以黄金为背书、印制精良、正汇通天下的大明宝钞;看到了遍布各州府县的社学堂中,那些无论贫富、无论男女的孩童,正朗朗诵读着启蒙书籍;看到了帝国漫长的边境线上,手持精良洪武燧发枪、眼神锐利的新式士兵,正警惕地守卫着这片土地的安宁与繁荣……
“妙云,”朱栋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旧有的桎梏正在被打破,新的秩序与规则正在我们的手中孕育、建立。这三次婚礼,是旧有勋贵集团与皇权联盟的巩固与升华,也是新一代人,带着他们新的思想、新的技能、新的视野,正式登上历史舞台的开始。大明这艘刚刚启航的巨舰,方才驶出港湾,真正的风浪与壮阔,还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