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菱形气运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暗金虎纹咆哮,业火红莲怒放,漆黑冥焰升腾,淡金佛光流转,堂口意志的柔白光芒包容一切!四色光芒交织缠绕,形成一道凝练无比的光柱,自王青城怀中冲天而起!
这光柱并未攻击,也未防御。它只是存在,只是宣告!
王青城在骨爪掀起的死亡风暴中猛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毁灭的力量,又仿佛要将整个堂口的信念拥抱在怀!他仰起头,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亮得惊人,燃烧着破釜沉舟的火焰,对着那拍落的巨爪,对着祭坛中心冰冷的魂火,对着这片苍莽的林海雪原,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穿越时空的嘶吼:
“吾立堂口,承五爷遗志!护佑苍生,守一方安宁!幽冥压境,强敌环伺,此心此志,天地可鉴!非为侵犯圣地,实为求存!求一丝薪火相传之机!求一缕守护苍生之力!”
他的声音嘶哑,却如同洪钟大吕,带着堂口气运的共鸣,带着守护苍生的决绝,带着对那古老战魂不屈意志的呼唤与理解,在这片被狂暴杀意笼罩的祭坛上空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敲击在那冰冷的魂火之上,敲击在那骨兽燃烧的白焰眼眶之中!
“吼——?!”
那毁天灭地的骨爪,在王青城头顶不足三尺之处,骤然停滞!
爪尖卷起的狂暴气流,如同无数把冰刀,割裂了王青城的衣袍,在他脸颊、脖颈上留下细密的血痕。冰冷的死亡触感清晰无比。
骨兽那燃烧着纯白火焰的巨大眼眶,死死地“盯”着下方那渺小的人类,以及他怀中那冲天而起、四色流转、散发出不屈守护意志的光柱。它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无数拼合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摩擦声。那狂暴的毁灭意志,似乎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烈的冲突和迟疑。
祭坛中心,那团人头大小、冰冷燃烧的乌尔罕魂火,此刻却猛地一涨!核心处的白色旋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复杂的意念波动,如同苏醒的洪流,从那冰冷的火焰中汹涌而出!
不再是单纯的排斥和愤怒。
而是审视。
是疑惑。
是……一丝被唤醒的、深埋于无尽悲怆与冰冷之下的……共鸣?
时间仿佛凝固。风雪在王青城嘶吼的余音中停滞。毁灭的骨爪悬停在他头顶。冰冷的魂火无声暴涨。整个祭坛遗迹,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生与死,毁灭与守护,远古的意志与当世的祈求,在这片苍凉的白雪黑石之间,激烈地碰撞、交融。
胡天烈维持着双拳燃火的姿态,赤红毛发根根倒竖,汗水混着雪水从额角淌下,却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打破这微妙的平衡。蟒黑龙所化的阴鸷青年,双手印诀僵在半空,墨绿毒雾翻涌不定,竖瞳死死盯着那悬停的骨爪和燃烧的魂火,满是惊疑不定。
王青城维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的灼痛和冰寒空气的刺激。心口的暗金命火与怀中气运引的光芒交相辉映,形成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晕护住他周身。他死死盯着祭坛中心那团跃动的白色魂火,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那悬停的巨大骨爪,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向上抬起了一寸。
紧接着,那由无数巨兽遗骸强行拼合而成的庞大骨兽,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呜咽。它庞大的身躯开始剧烈地颤抖,构成身体的巨大骨骼发出密集的“咔嚓”碎裂声。猛犸象的腿骨、披毛犀的头骨、洞熊的爪骨……那些被无形力量强行扭合在一起的部件,开始松动、崩解!
哗啦啦——!
如同推倒了一座骨山!高达五六丈的恐怖骨兽,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轰然解体!无数巨大的、惨白的、带着岁月痕迹的兽骨如同山崩般砸落下来,重重地摔在祭坛周围冰冷的岩石和积雪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激起漫天雪尘。那两团在头骨眼眶中燃烧的冰冷白焰,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了几下,倏地熄灭,只留下空洞的黑暗。
祭坛周围,只剩下散落一地的巨大兽骨,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骨兽从未存在过。
所有的压力,所有的杀意,瞬间消散一空。
王青城紧绷的身体一软,几乎要踉跄跌倒,被眼疾手快的胡天烈一把扶住。“堂主!”胡天烈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
“它……退了?”蟒黑龙难以置信地看着满地狼藉的碎骨,又望向祭坛中心。那团乌尔罕的魂火依旧静静燃烧着,纯白、冰冷。但此刻,那火焰似乎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核心处的白色旋涡旋转变得平和,散发出的意念波动,也由狂暴的排斥,转为一种深沉的、带着无尽疲惫与审视的……沉寂。
王青城挣脱胡天烈的搀扶,站直身体,抹去脸颊上被爪风割出的血迹。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神魂的震荡,再次将全部心神凝聚于怀中那光芒已经内敛、却依旧温热的“气运引”。他一步步,踏过散落的兽骨,走向祭坛中心那根漆黑的石柱,走向那团冰冷的白色魂火。
脚步踩在冰冷的岩石和积雪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终于,他踏上了祭坛的边缘,站在了那巨大石碗的下方,仰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纯白火焰。一股更加清晰的苍凉与悲怆感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古战场,耳边回荡着金戈铁马的嘶鸣与战士倒下的叹息。
王青城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那枚四色流转的“气运引”静静躺在他的手心,散发出柔和而坚定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如同寒夜里的篝火。
“前辈,”王青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这片寂静中回荡,带着无比的郑重,“五爷堂口,初立微末,然志在守护。今幽冥压境,欲断我传承,绝我生路。晚辈不才,斗胆恳请前辈战魂,念在同为守护之心,助我堂口一臂之力!此气运引,乃我堂口信念根基所系,以此为凭!若前辈愿助,此引之中,当有前辈战魂一席之地!薪火相传,护佑不绝!”
他将托着气运引的手掌,缓缓举向那燃烧着冰冷白焰的石碗。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
祭坛中心,那团人头大小、纯白冰冷的乌尔罕魂火,在王青城托举气运引靠近的瞬间,核心处那缓缓旋转的白色旋涡猛地一滞!
紧接着,一缕细若游丝、却凝练到极致的纯白火苗,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从那团主火焰中悄然分离出来。这缕分离出的火苗极其微弱,却蕴含着最本源的、不屈的战意和苍凉的守护意志。它如同拥有灵性般,轻盈地、缓慢地飘落下来,目标直指王青城掌心那枚四色流转的菱形晶体——气运引!
当那缕纯白火苗的尖端,轻轻触碰到气运引光滑表面的刹那——
嗡!
气运引猛地一震!柔和的光芒骤然变得明亮!晶体内部,原本交织缠绕的暗金虎纹、业火红莲、漆黑冥焰、淡金佛光以及堂口意志的柔白光芒,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间荡漾开来,主动为这新加入的纯白火苗让开了一片空间。
那缕纯白的火苗,没有丝毫阻碍,极其自然地融入了气运引之中!它在晶体内部缓缓落下、扎根,化作了一簇新的、同样微小却异常坚韧的纯白火焰印记!这印记甫一形成,便与另外四股力量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浑厚、充满了大地般承载与悲怆战意的气息,瞬间充盈了整个气运引,并通过那无形的联系,反哺回整个五爷堂口的气运根基!
王青城浑身剧震!
一股难以言喻的洪流顺着掌心气运引涌入他的身体!那不是力量,而是意志!是跨越了漫长岁月长河,从远古战场传来的苍茫战歌!是无数战士面对强敌时发出的不屈咆哮!是守护身后家园时流尽的最后一滴热血所化的执念!这股意志洪流冰冷、沉重、带着铁锈与硝烟的味道,瞬间冲击着他的识海,与他自己心中那守护堂口、护佑苍生的信念激烈地碰撞、交融!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冰原古战场,寒风呼啸,卷着雪沫和血腥。身边是无数穿着原始兽皮、手持骨矛石斧的模糊身影,他们发出震天的战吼,向着铺天盖地、形态扭曲的黑暗魔物发起决死的冲锋!刀光剑影(骨矛石斧)与魔物的利爪碰撞,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在最前方,他头戴巨大的猛犸象牙冠,身披染血的熊皮,手中挥舞着一柄巨大的石斧,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将扑来的魔物砸得粉碎!他发出如同巨熊般的咆哮,激励着身后的战士……画面破碎,又重组,是残阳如血,尸横遍野。那个高大的身影拄着断裂的石斧,半跪在堆积如山的魔物尸体之上,浑身浴血,气息微弱。他留恋地望了一眼身后被战火蹂躏的部落方向,眼中是无尽的悲怆与决绝。他猛地将仅存的力量注入手中的石斧,狠狠插向脚下的大地!一道纯白的火焰光环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席卷残存的魔物……最终,画面定格在他力竭倒下的瞬间,身体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唯有一缕最精纯的战魂意志,裹挟着守护的执念,投入了部落祭坛的火焰之中,恒久燃烧……
“乌尔罕……守护……”王青城口中无意识地溢出几个音节,眼角竟有些湿润。他明白了这魂火中蕴含的沉重。这并非简单的力量,而是一个古老部落守护神燃烧自己、庇护后裔的最后执念所化!这份守护的悲怆与决绝,与他守护堂口、对抗幽冥的信念,何其相似!
掌心的气运引光芒渐渐平复,内部那簇新生的纯白火焰印记已稳固下来,与其他四股力量和谐共存,散发着古老而坚韧的气息。怀中的晶体不再仅仅是温热,更增添了一份沉甸甸的、如同大地承载般的厚重感。
成功了!虽然付出的只是一缕微弱的火种,但这意味着乌尔罕的战魂意志,初步认可了五爷堂口,并愿意将自身守护的信念,融入堂口的气运根基!
“成了!堂主!”胡天烈激动地低吼,看着王青城手中那光芒内敛却气息更显浑厚的气运引,眼中满是振奋。蟒黑龙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看向王青城的眼神中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敬佩。
王青城缓缓收回手,将融合了乌尔罕魂火印记的气运引珍重地贴胸藏好。他对着祭坛中心那团依旧冰冷燃烧、但似乎少了些许孤寂苍凉的主魂火,深深一揖:“谢前辈成全!五爷堂口,必不负此守护之志!”
祭坛无声。只有那纯白的火焰,在石碗中静静摇曳。
就在这时!
“唧唧!唧唧唧!”一阵极其突兀、充满兴奋的猴叫声,毫无征兆地在王青城识海中响起!
是猴仙猴齐天!
这泼猴的声音透着难以言喻的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堂主!堂主!俺老孙……不是,俺猴齐天感觉到了!刚才!就在刚才那白火苗子融进来的时候!俺体内那点‘通天’的猴毛儿……炸了!炸毛了!滚烫滚烫!有东西!有好东西!跟俺这猴毛儿一个味儿!更老!更猛!在……在西南边!那洞里头!绝对有宝贝!跟俺截教有缘的大宝贝!通天彻地的大宝贝啊!俺的!必须是俺的!堂主,快!快去找!”
猴齐天那源自通天教主道韵的一缕气息,竟在乌尔罕魂火融入堂口气运、引发整个气运根基震荡升华的刹那,被强烈地触动了!它像一根被点燃的引信,瞬间指向了西南方向,指向了鬼谷子推演中那处“古巫洞”!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晦涩玄奥,却又带着一丝同源气息的波动,跨越了遥远的空间,被猴齐天敏锐地捕捉到!那气息,古老苍茫,深藏大地,却隐隐透出一丝截断天地、破灭万法的无上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