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女时若,有一法,或可辨明印鉴真伪,亦可印证萧指挥使所言之事!”
众人望去,只见时若从容起身,走到御阶之前。她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琉璃瓶和一张洁白的宣纸。
“印鉴真假,除核对印文,还可验其朱砂。”时若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同产地、不同年份的朱砂,因其内含矿物成分略有差异,在特定药水作用下,会呈现出不同的色泽反应。宫中御用朱砂,乃徽州贡品,其色反应应为‘棠梨赤’。”
她将宣纸铺在地上,取出一枚普通印章蘸了印泥盖了一下,然后滴上琉璃瓶中的药水,印文迅速变成一种暗红色。接着,她又取出一张盖有真品凤印的陈旧文书,滴上药水,印文果然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如同棠梨花朵般的赤红色。
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将药水滴在了严锋呈上的那份盖有凤印的密令副本上——印文迅速变化,却是一种带着诡异青紫的暗赤色!
“此朱砂,绝非宫中御用!”时若斩钉截铁地说道,“其色泽反应,与西域苍狼部祭祀所用的一种特殊矿砂极为相似!臣女曾救治过西域商人,对此略有了解。太后娘娘常年深居宫中,所用印泥皆为内府特供,如何会用到西域部落的矿砂?”
这技术性的证据,比任何言辞都更有说服力!直接用科学的方法,将密令上的凤印与太后的日常用印区分开来,并将其与西域苍狼部联系在了一起!
“妖女!你血口喷人!”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已然失了方寸。
“是否血口喷人,一查便知!”萧逐渊趁势高声说道,“请陛下即刻下令,搜查长乐宫佛堂暗格、以及周延儒周大人府邸书房东墙第三块砖后暗格!所有往来密信、密码本、乃至与苍狼部联络的信物,皆藏于彼处!”
连藏匿地点都一清二楚!这无疑是给了太后和周延儒致命一击!
周延儒听到自己书房暗格都被点出,终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喊道:“陛下饶命!臣...臣是被逼的!一切都是太后指使!她以我儿性命相挟,逼我构陷忠良,掌控言路,为她通风报信啊!”
周延儒的反水,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你们...”太后指着萧逐渊、时若,又指向瘫软的周延儒,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向后栽倒!凤冠跌落,珠翠散落一地!
“母后!”景帝惊呼一声,连忙起身。
大殿之内,乱作一团。景帝看着昏厥的太后,又看看跪地请罪的周延儒,再看看手持铁证、昂然而立的萧逐渊与时若,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将太后扶回长乐宫,好生‘照料’,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周延儒革去一切官职,押入天牢,候审!”
“北境副将赵乾,削职夺爵,即刻锁拿进京!”
“萧逐渊、时若...尔等揭发奸佞,有功于社稷。待此事查明,朕自有封赏!”
一连串的旨意下达,标志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朝堂巨变,暂时落下了帷幕。太后一党,土崩瓦解。萧逐渊与时若,凭借着勇气、智慧与缜密的准备,终于在绝境中扳倒了这座看似不可撼动的大山。
寿宴草草收场。百官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散去,每个人都知道,这天之后,大夏的朝堂,将要变天了。
萧逐渊与时若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太后虽倒,但此事牵扯甚广,后续的清理和朝局平衡,依然充满了挑战。而北境的隐患,是否真的随着赵乾的被捕而彻底消除?
夜色深沉,宫灯摇曳。一场风暴过去,但新的暗流,或许正在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