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示意韩偃等人在外警戒,独自走进土地庙。庙内比昨夜那座更为破败,连残烛都没有,只有月光从破顶漏下,勉强照亮方寸之地。
“道长紧急传讯,不知玄玅真人有何异动?”贾琏开门见山。
云鹤道人从怀中取出一张草图,铺在积满灰尘的供桌上:“这是西山庄园的布局图。贫道白日潜入探查,发现玄玅已在后院密室中设下法坛,准备子时作法转移。”
贾琏细看草图,庄园布局一目了然。后院果然标有一处密室,旁注:“法坛已设,子时开坛。”
“他如何转移?”贾琏问。
“借土遁之术。”云鹤沉声道,“此术需以七盏血灯布阵,对应北斗七星方位。子时一到,阵法启动,可借地脉之力瞬息转移至十里之外。届时再想追踪,难如登天。”
贾琏心头一紧:“现在什么时辰?”
“亥时三刻。”云鹤道,“离子时还有一刻钟。贾大人,若要阻止,必须即刻行动。”
“庄园守卫如何?”
“明哨八处,暗哨四处,皆在图中标出。”云鹤指着草图上的红点,“此外,玄玅身边还有两个护法弟子,武功不弱。庄园管家是忠顺王府旧人,也会些拳脚。”
贾琏沉吟:“我带了七个人,加上道长,可否一战?”
云鹤却摇头:“不必强攻。贫道有一计,可破其法坛。”
“愿闻其详。”
“玄玅布阵的七盏血灯,需以处子之血为引。”云鹤道,“贾大人今日是否得到一串红绳手链?”
贾琏心中一动,取出那锦囊:“可是此物?”
云鹤接过,取出红绳手链细看,点头道:“正是。这手链的木珠里,便封着一滴处子之血。玄玅以此标记目标,也是作法时的引子。”
他看向贾琏:“贾大人,若将此手链置于七盏血灯中的任意一盏,血引相冲,阵法必乱。届时玄玅遭反噬,便是擒拿他的良机。”
贾琏恍然:“道长的意思是,咱们潜入庄园,将这手链放入一盏血灯中?”
“正是。”云鹤点头,“贫道已探明路线,可从庄园西侧矮墙潜入,经后花园直达密室。途中两处暗哨,贫道有办法引开。”
贾琏思忖片刻,却道:“此计虽妙,但太过冒险。若被发现,前功尽弃。不如……”他眼中闪过锐光,“咱们兵分两路。道长带两人潜入破坏法坛,我带其余人在外接应。一旦阵法被破,玄玅必会出逃,届时咱们内外夹击,方可万全。”
云鹤沉吟:“贾大人思虑周全。只是时间紧迫……”
“来得及。”贾琏转身出庙,唤来韩偃,“你挑两个身手最灵活的,随云鹤道长潜入庄园破坏法坛。其余人随我在外设伏。记住,子时一到,无论成否,立刻撤出。”
韩偃领命,很快选出两人。云鹤也不多言,朝贾琏一拱手,便带着两人消失在夜色中。
贾琏则带着剩余四人,绕到庄园正门方向的树林中埋伏。从这里可以清楚看到庄园大门,以及大部分围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贾琏盯着怀中木牌,那红光此刻已炽热如火,显然云鹤已接近法坛。
亥时末,庄园内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鸦鸣。
紧接着,后院方向亮起七点红光,排成北斗七星形状,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法坛启动了!”韩偃低呼。
贾琏握紧剑柄,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七点红光。只见红光越来越亮,逐渐连成一片,将后院映得如同白昼。
就在这时,七点红光中的天枢位忽然剧烈闪烁,随即“噗”的一声熄灭。
紧接着,天璇、天玅、天权……红光接连熄灭,阵法大乱。
庄园内传来一声怒吼:“何人坏我法坛!”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后院冲天而起,正是玄玅真人。他道袍鼓荡,须发皆张,显然遭到反噬。
几乎同时,云鹤道人的身影也从后院跃出,长剑直指玄玅:“叛徒,哪里走!”
两人在空中交手数招,剑气纵横。玄玅显然受伤不轻,且战且退,朝庄园外逃来。
贾琏霍然起身:“动手!”
五人身形如电,从林中窜出,瞬间截住玄玅去路。
玄玅真人见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眼中闪过狠厉之色。他忽然从袖中抛出一把符纸,符纸遇风即燃,化作团团绿火,朝众人袭来。
“小心妖火!”云鹤急呼。
贾琏却是不闪不避,长剑出鞘,一道寒光闪过,绿火竟被剑气逼散。他身形如电,直取玄玅面门。
玄玅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贾琏武功如此之高。仓促间举拂尘格挡,“锵”的一声,拂尘铁柄竟被斩断。
“你……”玄玅疾退数步,死死盯着贾琏,“你是何人?竟有这般身手!”
贾琏冷笑:“取你性命之人!”话音未落,剑势再起。
玄玅自知不敌,忽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血雾迅速扩散,腥臭扑鼻。
“他要逃!”云鹤急道。
贾琏屏息挥剑,剑风将血雾驱散,却见玄玅已借机跃上围墙,朝西山深处逃去。
“追!”贾琏正要追击,怀中木牌忽然炸裂,化作一团赤红火焰。
云鹤脸色大变:“不好!他用了血遁秘术!追不上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玄玅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余一声怨毒的嘶吼远远传来:“坏我大事,必报此仇!”
贾琏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终究还是让这妖道逃了。
云鹤道长走到近前,长叹一声:“此獠狡诈,竟不惜损耗十年修为施展血遁。不过经此一劫,他元气大伤,月圆之夜的法事,怕是做不成了。”
贾琏收剑回鞘,看向云鹤:“道长可有受伤?”
云鹤摇头:“多谢贾大人关心。只是此番打草惊蛇,玄玅必会藏得更深。月圆之夜虽暂免一劫,但后患未除啊。”
贾琏望向玄玅逃走的方向,眼中寒光闪烁:“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只要他还在人世,我必将他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