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嬷嬷在绝望之下,吐露了“云鹤先生”、邪术炼丹及资金往来等关键信息,并供出了物证所在。王熙凤立刻派人取来赖尚荣暗格中的账本副本及赖嬷嬷藏匿的原始纸条,铁证在手。贾琏当即决定,收网提审赖尚荣。
赖尚荣自清虚观碰壁归来,便如同失了魂一般,将自己反锁在书房内,不吃不喝,只是对着烛火发呆。恐惧、怨恨、绝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逼疯。他知道自己完了,被主子无情抛弃,又被贾琏死死盯住,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书房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进来的不是他预想中凶神恶煞的衙役,而是贾琏身边的长随昭儿,以及两名眼神锐利、气息沉稳的陌生汉子(实为韩偃手下精锐)。
“赖大总管,”昭儿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二爷请您过府一叙。”
赖尚荣浑身一颤,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两名汉子上前一步,一左一右“扶”住了他,看似客气,实则力道惊人,让他动弹不得。“赖总管,请吧。”
赖尚荣如同提线木偶般,被半“扶”半押着,出了赖府,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外的青帷小车。车子并未驶向京兆府或刑部大牢,而是径直回到了荣国府,从角门悄无声息地进入,直接来到了贾琏外书房隔壁的一间僻静厢房。
厢房内,烛火通明,贾琏端坐在主位,王熙凤并未在场,只有韩偃抱臂立于贾琏身侧,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赖尚荣身上。
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赖尚荣看着端坐不动的贾琏,那平静无波的目光却比任何厉声呵斥都让他胆寒,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涕泪横流:“二爷!二爷饶命啊!奴才……奴才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奴才知错了!求二爷看在奴才多年为府里尽心竭力的份上,饶奴才一条狗命吧!”
贾琏并未叫他起身,只是慢条斯理地拿起手边一册账本,轻轻翻动着,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赖尚荣,”贾琏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沉重的压力,“你母亲,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赖尚荣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骇!母亲……母亲都招了?!
贾琏将账本往他面前一丢,又拿起那几张泛黄的原始纸条:“你自己看看,这些,你可还认得?”
赖尚荣爬上前,颤抖着拿起账本和纸条,只扫了几眼,便面如死灰。这些都是他精心隐藏的命根子,如今全都落在了贾琏手里!人证物证俱在,他再无狡辩的余地!
“二爷……奴才……奴才……”他瘫软在地,彻底崩溃。
贾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冷冽:“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我把这些证据连同你,一并交给李御史和京兆府。贪墨主家财物,勾结外贼,窥探隐私,散布谣言,数罪并罚,你自己清楚是什么下场,届时恐怕不止是你,你赖家满门,都难逃干系。”
赖尚荣听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二爷开恩!二爷开恩啊!”
“第二条路,”贾琏话锋一转,“把你知道的,关于那‘云鹤先生’,关于刘记皮货铺,关于忠顺王府,关于玄阴教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交代清楚!若能戴罪立功,或许,我还能在陛下和官府面前,为你求情,保你和你母亲一条生路,甚至……让你赖家香火得以延续。”
生路?香火延续?
这几个字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让绝望的赖尚荣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他知道贾琏如今圣眷正隆,若他肯出面,或许真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