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二爷,奴才什么都说!”赖尚荣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再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他的供述与赖嬷嬷大致吻合,但更为详细。他确认了“云鹤先生”居住在清虚观静尘斋,身份神秘,与宫内关系匪浅,连忠顺王也对其十分恭敬,常秘密前往拜访。刘记皮货铺确实是重要的联络点和资金中转站,那个钱老板也是核心人物之一,负责与南边的某些势力联系。
“……那云鹤先生,确实在炼制丹药,”赖尚荣声音发颤,带着恐惧,“奴才……奴才曾奉命,通过刘掌柜,替他搜集过一些……一些极其阴邪的药材,有些……有些甚至要用到初生婴孩的……的胞衣,还有……还有七月十五子时坟头采集的露水……奴才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但不敢多问啊!”
贾琏和韩偃闻言,眉头紧锁,眼中皆是寒意。用这等邪物炼丹,绝非正道!
“还有玄真观,”赖尚荣继续道,“奴才知道的不多,只偶尔听钱老板提过一句,说那里是……是‘老祖宗’早年清修之地,藏着些……藏着些重要的东西。胡先生(胡道庸)出事前,也常往那里跑。”
老祖宗?贾琏心中一动,这又是个新线索!看来玄阴教的根底,比想象的还要深。
“关于东府蓉大奶奶中毒之事,你可知道内情?”贾琏再次确认。
赖尚荣赌咒发誓:“二爷明鉴!此事奴才绝未参与!奴才只负责传递些府内消息,害主子性命这等事,给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奴才猜想……下毒之事,恐怕是……是更上头的人,直接指使的,或许……或许与那云鹤先生炼的丹药有关?”
这倒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若秦可卿中的毒与那邪丹有关,那么下毒者的动机就更值得深究了。
贾琏将所有口供仔细记下,又让赖尚荣在供词上画了押。
“将这些口供和物证,好生收起来。”贾琏对韩偃吩咐道,然后看向瘫软如泥的赖尚荣,“赖尚荣,你今日所言,我会核实。若有一句虚言,后果你自己清楚。暂且将你收押,听候发落。”
赖尚荣此刻已是俎上鱼肉,只能连连磕头:“奴才不敢虚言!谢二爷不杀之恩!谢二爷!”
韩偃命人将赖尚荣带下去,严加看管。
厢房内只剩下贾琏与韩偃二人。
“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足以指向那云鹤先生和忠顺王府,是否可以向李御史禀明,提请搜查清虚观静尘斋?”韩偃请示道。
贾琏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仅凭赖尚荣一面之词和这些账本纸条,分量还不够。那云鹤先生与宫内关联匪浅,若无铁证,贸然动他,恐打草惊蛇,甚至引来宫中的反弹。”
他目光深邃,思考着下一步行动。“当务之急,是查清这‘云鹤先生’的真实身份!韩兄,动用一切力量,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查明此人的底细!我要知道,他究竟是哪路神仙!”
“是!卑职立刻去办!”韩偃领命,他也知道,揪出这个“云鹤先生”,才是破局的关键。
贾琏独自坐在房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赖尚荣这条线算是彻底挖干净了,收获颇丰,但也引出了更深的谜团。“云鹤先生”、“老祖宗”、邪术炼丹、宫内关联……这一张庞大的网络,其核心似乎都指向了那个隐藏在清虚观静尘斋的神秘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