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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苏醒之间·魔尊之诺(1 / 2)

九幽养魂阵的光芒如同静谧的黑色潮汐,在寝宫内无声流转,将外界的喧嚣与混乱隔绝。暖玉榻上,白茯苓(泠音)的沉睡,在阵法和凰血晶残留能量的持续滋养下,终于从濒死的边缘,缓缓拉回。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数日。魔域没有日月轮转,只有永恒变化的魔光与暗影。

白茯苓纤长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意识如同沉入深海后缓慢上浮的碎片,一点点拼凑、清晰。最先恢复的是感知——身下是温润舒适的玉石触感,鼻尖萦绕着一种清冽中带着奇异甜香的魔域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草味。体内不再有那种疯狂被抽取生命力的空虚与剧痛,虽然依旧虚弱,多处伤势隐隐作痛,神魂也仿佛蒙着一层阴翳,但至少……不再濒临崩溃。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眸色初时有些涣散,随即迅速凝聚,恢复了惯有的清澈与冷静,只是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与茫然。她先是下意识地扫视周围——陌生的环境,奢华中透着魔域特有的诡秘风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月白的寝衣已被换成一套柔软的、玄黑色暗纹里衣,布料是顶级的魔域云丝,触感细腻,但……这颜色,这款式,过于深沉,且尺寸明显宽大,显然是男子的衣物。

她眉头立刻蹙了起来,眼中掠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嫌弃。这什么品味?黑黢黢的,丑死了。

记忆如同潮水回涌。寂静骨殿的惨烈血战,强行撕裂空间归来的路途,神界门前冰冷的流言与空荡的失望,以及最后……决然踏入魔域,在万魔殿中直面路无涯滔天怒火的情景……

对了,路无涯。

她记得自己最后似乎对他说了句什么,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里是魔域,是他的寝宫。

她真的……逃出来了。也真的,来到了这里。

心口处,似乎轻松了一瞬,但随即又被更复杂的情绪填满。她支撑着想要坐起身,却发现手臂酸软无力,稍一用力,便牵动了胸腹间的伤势,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又跌了回去。

“醒了就别乱动。”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命令语气的声音,从寝宫角落的阴影中传来。

白茯苓心中微凛,循声望去。

只见路无涯正靠在一张宽大的、铺着兽皮的墨玉椅中,单手支着额角,血瞳半阖,似乎正在小憩,又似乎只是闭目养神。他依旧穿着那身玄黑锦袍,只是外袍敞开,露出里面同色的劲装,银发未束,有几缕垂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旁。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甚至带着淡淡的青影,但周身那股霸道凛冽的魔尊气势,却并未因姿态的慵懒而减弱分毫。

他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一直守着?

这个念头让白茯苓心绪有些微妙。她移开目光,平复了一下呼吸,才重新看向他,声音因为久未开口而有些干涩:“……魔尊。”

路无涯缓缓睁开眼,血瞳之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目光如同实质,将她牢牢锁定。

“看来还没傻,认得人。”他扯了扯嘴角,语气听不出喜怒,从墨玉椅中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几步便走到暖玉榻边。

他没有立刻问她感觉如何,也没有追问神界发生了什么,只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目光在她苍白却依旧清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她身上那件显然属于他的玄黑衣袍,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目光似有若无地在她平坦的小腹处顿了一瞬,迅速移开。

“感觉怎么样?”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比刚才似乎少了些冷硬。

“死不了。”白茯苓简短地回答,同时忍不住又扯了扯身上过大的衣襟,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就是这衣服,太难看了。你们魔域就没有正常点的女子衣物吗?”

路无涯血瞳一眯,被她这醒来第一句不是道谢不是问情况而是嫌弃衣服给噎了一下,随即嗤笑:“丑?这可是魔域最好的‘暗夜云丝’,刀剑难伤,水火不侵,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本尊的衣服,你敢嫌丑?”

“料子再好,颜色款式不对也是白搭。”白茯苓毫不客气地回怼,试图再次撑起身,这次动作更慢,也更小心,“穿着像是套了个麻袋,行动都不便。”

路无涯看着她倔强又吃力的样子,还有那理直气壮嫌弃他衣服的模样,血瞳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似是恼火,又似是好笑。他忽然伸出手——

不是扶她,而是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力道不轻,却巧妙地避开了她的伤处,将她重新按回榻上。

“本尊让你别动。”他语气带着不耐,“鬼枯手那老家伙说了,你现在的身体跟纸糊的没两样,神魂更是一碰就碎。不想再躺个十天半月,就老实点。至于衣服……”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身上那件显然过于宽大的玄黑衣袍上又扫了一眼,哼了一声:“……先将就着。本尊的衣服,还委屈你了不成?”

白茯苓被他按着,挣脱不得,只能抬眼瞪他。清澈的眼眸里映出他轮廓分明的脸,和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霸道。

“这是哪里?”她问。

“本尊的寝宫。”路无涯答得理所当然。

“我的衣服……谁换的?”她语气带着戒备。

“本尊换的。”他打断她,血瞳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异样,“你那身破烂,沾满血污尘灰,早就不能要了。怎么?本尊亲自伺候你换衣,你还敢有意见?”

白茯苓脸颊微热,偏过头:“……不敢。只是魔尊大人日理万机,何必亲自做这些小事。”

“小事?”路无涯嗤笑一声,俯身凑近了些,灼热的气息几乎喷在她脸上,“白茯苓,你以为你现在是谁?在本尊的地盘,用本尊的阵法,躺本尊的床,穿本尊的衣服……你的一切,现在都是本尊的事,没有小事。”

他的话语带着一贯的蛮横,却又似乎……藏着别的意味。

白茯苓心脏莫名一跳,转过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血瞳。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未消的余怒,有深深的疲惫,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他按着肩膀动弹不得。

“路无涯……”她唤他的名字,试图让气氛正常一点,“谢谢你……收留我。也谢谢你……让人救治我。”

“收留?救治?”路无涯重复着这两个词,血瞳中的光芒更暗了些,“白茯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你昏迷前,在万魔殿里,对本尊说过什么?”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提醒,“你说,‘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