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由李若琏锦衣卫总揽,周遇吉派得力兵将维持秩序。”
“务必要快,要稳,不得出乱子!若有趁机滋事,违抗军令者,格杀勿论!”
三日后的西苑校场,人山人海,气氛诡异而热烈。寒冷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数万人的气息所搅动。
校场北侧,两万一千名被挑选出来的军汉按营队肃立。
京营兵甲胄鲜明,带着天子亲军的矜持与期待;
乞活军则阵容雄壮,虽衣甲不如京营整齐,但那股百战余生的悍勇之气更盛。
眼神热切如火,又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忐忑。
皇帝发老婆!
这消息如同惊雷,在军中炸开,此刻站在这里,许多人仍觉如梦似幻。
队伍中压抑着兴奋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低徊。
“张黑子,你小子运气好抽到前头,可得给俺们挑个好的!”
“王大哥,你说那些往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真能跟咱过日子?”
“嗨!管她小姐女子,陛下赏的,就是咱的婆娘!能生娃做饭就成!”
“俺娘说屁股大的好生养,俺就瞅准这个!”
也有见识稍广的老兵油子低笑:
“嘿嘿,那些裹小脚的,路都走不稳,干不了活,可那皮肤,那身段……啧啧,往日里咱磕头都见不着,如今……嘿嘿嘿。”
“就你想得美!那样的,中看不中用,还得当祖宗供着!”
“你懂个屁!老子乐意!”
校场南侧,则是黑压压,望不到边的人群。
一万七千名女眷被驱赶至此,如同待价而沽的牲口。
恐慌,麻木,羞愤,绝望,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对生存的渴望,交织在每一张苍白憔悴的脸上。
她们被简单梳理过,换上了相对干净的旧衣,但连日来的折磨和恐惧已深深烙印在眼神和姿态中。
少数裹足的女子聚在一处,瑟瑟发抖,站立不稳,相互搀扶才能勉强站立,如同风中的残柳。
没裹脚的则相对镇定,大多低着头,或警惕地打量着对面的军汉,或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高台上,李若琏面无表情,宣读了冷酷的规则:
以抽签决定批次,每批五百名军汉入场,限时半炷香,看中哪个,指认登记,画押领人。
严禁喧哗,争抢,滋扰,违令者立斩!
第一批五百名军汉,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入那片由女性构成的“集市”。
女眷们发出一片惊恐的低呼,下意识地向后拥挤,场面一度有些混乱,在维持秩序的兵士呵斥下才勉强稳定。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疤的乞活军老队正,名叫赵铁柱,他目光锐利,像挑选战马一样扫视着人群。
他直接忽略了那些娇弱哭泣的裹足小姐,径直走向一群看起来结实,手脚粗大的女子区域。
他在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虽然面色蜡黄但眼神尚存韧劲的女子面前停下,粗声问道:
“喂!会做饭不?会缝补不?可能吃苦?”
那女子吓了一跳,抬头看到赵铁柱凶悍的面容,更是害怕,但还是颤声回答:
“……会,老爷,奴婢什么活都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