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欺负落水狗尚可,面对这群明显是拼命的百战老寇,又见首领毙命,哪还有斗志?
发一声喊,竟丢盔弃甲,向后溃逃!
李自成等人趁势掩杀,又砍翻了十几个跑得慢的。
直追出百步之外,见溃兵已漫山遍野逃散,方才停步。
他们不敢久留,谁知道会不会引来更多的官军?
环顾四周,刚才一番短暂却激烈的搏杀,又有十几名老营兵永远倒下了。
如今跟在李自成身边的,只剩下不足三十人,
个个带伤,气喘吁吁,浑身浴血。
阳光刺眼,照在这片刚刚经历血腥厮杀的山坡上,也照在李自成苍白而狰狞的脸上。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军官的尸体,又望了望身后那条用兄弟鲜血冲开的生路,心中没有半点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
他踢了踢军官的尸体,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沙哑着嗓子命令道:
“搜一下,看有没有干粮!快!”
手下迅速在那军官和几个死者身上翻找出些许干粮和清水。
这点东西对于三十条汉子来说杯水车薪,但至少能暂缓燃眉之急。
不敢有丝毫耽搁,李自成带着这最后三十多名残兵,相互搀扶着,一头扎进了更深,更荒凉的深山之中。
身后,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逐渐远去的溃兵哭喊声。
这一次突围,他们虽然暂时杀退了追兵,但代价惨重,而且行踪彻底暴露。
前路,是更加渺茫的未知和无穷无尽的追杀。
李自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踉跄前行,身影在黄土沟壑间显得异常孤独和渺小。
闯王的名号,如今更像是一道催命符,吸引着四面八方贪婪的目光,将他一步步推向命运的深渊。
李自成带着仅存的三十余人,如同被猎犬追逐的狐狸,在陕北的荒山野岭间进行着最后的亡命奔逃。
每一次短暂的歇脚都可能被发觉,每一次生火造饭都冒着浓烟暴露位置的风险。
这三十余人,可谓是李自成队伍最后,也是最顽固的核心。
他们大多是早年就跟着他起事的老成员,
或是身背多条人命,与官府有着血海深仇的积年悍匪。
这些人,早已断了回归正常生活的念想,手上沾满了血,
除了跟着“闯王”一条道走到黑,天下已无他们容身之处。
他们的忠诚,与其说是对李自成的个人崇拜,
不如说是一种陷入绝境后的兽性依赖和惯性使然。
饥饿,疲惫和绝望侵蚀着这支小小的队伍。
有人开始发高烧,伤口在缺医少药中溃烂化脓.
有人因为误食毒草而呕吐不止.
更多的则是沉默地走着,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只剩下麻木的躯壳在机械地移动。
李自成自己,也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
胡须纠结,脸色蜡黄,昔日锐利的眼神变得浑浊而游移。
他时常望着西南方向和东南方向出神。
“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雨夜,躲在一个极其隐蔽,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天然岩洞里,李自成嘶哑着开口,
声音在洞穴中回荡,显得格外空洞,
“我们必须找条活路。”
活路?还能有什么活路?
手下们茫然地看着他。
“写信!”李自成眼中闪过一丝最后的,近乎赌徒般的疯狂光芒,
“给张献忠写!给南京那个新皇帝写!甚至给北京那个崇祯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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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老家了,后面尽量保持四千字更新,可能还会请假,存稿只够三天更新的,我看回家能不能用手机打字吧。】
【很对不起各位殿下,但是……过几天是我父亲的忌日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