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千老营兵，是他最后的家底，也是他最后的本钱，
他们同样明白，不冲过去，就是死路一条！
“跟大王拼了！”
“杀过去！”
绝望往往能激发出最可怕的力量。
在西军老兵的鼓噪下，一股惨烈的气势在残军中凝聚。
没有多余的试探，张献忠将残存的三百多骑兵集中起来，交由艾能奇率领，作为第一波冲击箭头。
他们的任务，是拿命，冲出一条路出来。
眼下已经无法去计较损失，冲过去，就能活！
而他自己则与刘文秀统领主力步兵，准备紧随其后，强渡雒水！
“杀！”
随着张献忠一声令下，艾能奇一马当先，率领数百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流，冲下浅滩，
不顾冰冷刺骨的河水溅在身上，向着对岸发起了亡命冲锋！
步兵们也发出震天的呐喊，如同潮水般涌向河面！
“放箭！快放箭！”黄义明厉声下令。
西岸顿时箭如雨下！密集的箭矢射入河中，射向冲锋的西军。
不断有人中箭倒下，被河水冲走，鲜血瞬间染红了河面。
但西军骑兵冲锋的势头极其凶猛，他们伏在马背上，用皮盾护住要害，不顾伤亡地猛冲！
“长枪兵！上前！顶住！”黄义明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新军的长枪阵在军官的呵斥下，战战兢兢地向前移动，密密麻麻的枪尖对准了河滩。
当西军骑兵浑身湿透，如同水鬼般冲上河滩的那一刻，惨烈的白刃战爆发了！
西军老营兵的凶悍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挥舞着战刀，疯狂地砍杀着面前略显稚嫩的新军士兵。
这些百战余生的老兵，战斗技巧和经验远非新兵可比，往往一个照面就能将对手砍倒。
新军的长枪阵在最初的撞击下，出现了明显的动摇和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
“顶住！不许退！”黄义明眼睛都红了，亲自率领亲兵卫队冲上前沿，挥刀砍翻了一名冲得最猛的西军骑兵校尉，“后退者斩！”
主将的亲临前线，暂时稳定了阵脚。
新兵们凭借着人数优势和求生的本能，与冲上河滩的西军绞杀在一起。
河滩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每一寸土地都在激烈争夺。
刀剑碰撞声，呐喊声，垂死哀嚎声响彻云霄。
张献忠见骑兵打开了一定缺口，立刻挥动主力步兵涉水过河，加入战团！
生力军的加入，使得西军的攻势更加猛烈。新军的防线开始多处告急，伤亡急剧增加。
黄义明身先士卒，左冲右突，身上已多处挂彩，但他依旧死战不退。
他亲眼看到一名刚入伍不久，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新兵，被一名凶悍的西军老兵一刀劈开了胸膛。
也看到几名新兵在恐惧过后，爆发出惊人的勇气，用长枪将一名西军悍卒死死钉在地上。
鲜血和死亡，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迅速洗礼着这支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