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率领着他那支特殊的军队到来。
核心是他反正时带出的八千旧部,这些士兵对李定国个人效忠度高,战斗力强悍。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跟在他们后面的近两万人。
这些人衣衫相对杂乱,神色间带着惶恐,茫然,甚至一丝羞愧,他们是夔州之战后被俘的西军降卒。
经过严厉甄别,罪大恶极,血债累累者已被明正典刑,剩下这两万多人,被皇帝特旨交由李定国整编,统带。
这是莫大的信任,也是沉重的责任。
李定国深知,能否驾驭好这支队伍,不仅关乎成都之战,更关乎他未来的立足之本。
他以其在西军中余存的威望,勉强将这支成分复杂的部队糅合在一起,驻扎在北门之外。
黄义明率领着他那支经过雒水血战洗礼的新军赶到。
虽然兵力只剩一万出头,且不少士兵身上还带着伤,但他们的眼神已然不同。
曾经的稚嫩和惶恐被一种沉默的坚毅所取代,队列行进间也多了几分老兵的沉稳。
他们用鲜血换来了成长,驻扎在西门外,渴望用胜利洗刷未能全歼张献忠的遗憾。
秦翼明带着五千白杆兵最后抵达。
他们经历了奔袭泸州和后续清剿的苦战,人数有所减少,但士气依旧高昂。
白杆兵特有的装备和严明军纪,让他们成为联军中一道独特的风景,驻扎在南门,如同一把时刻准备刺出的利剑。
四路大军,合计近六万人马,将成都围得水泄不通。
连营十余里,旌旗遮天蔽日,人喊马嘶之声震耳欲聋,强大的军势让成都城墙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与城外鼎盛的兵威相比,城内的张献忠和他的八千核心以及数万被抓来的壮丁,
如同瓮中之鳖,显得格外渺小和绝望。
合围完成的当夜,黄得功在中军大帐召集了李定国,黄义明,秦翼明三位主要将领,共商攻城方略。
大帐内烛火通明,气氛严肃。中间摆放着一个简易的成都城防沙盘。
黄得功端坐主位,目光扫过三位风格迥异的将领,
沉稳宿将李定国,锐气渐生的义子黄义明,剽悍忠勇的秦翼明。
“诸位,”黄得功声音洪亮,
“成都城高池深,张逆穷寇负隅顽抗,强攻必付出代价。然陛下旨意明确,张献忠及其核心党羽,必须铲除!川蜀百姓,亟待解救!”
“今日召集诸位,便是要议定一个可行的攻城之策,力求以最小代价,最快速度,拿下此城!”
李定国率先开口,他对成都城防和西军内部情况最为熟悉:
“黄帅,成都城墙坚固,护城河宽阔,张献忠逃回后,定然加固了防御。强攻硬打,确非上策。”
“末将以为,或可一面准备器械,佯装强攻,一面遣人潜入城中,或联络城内对张逆暴政不满之士,以为内应。西军新抓壮丁数万,军心不稳,此乃可乘之机。”
黄义明经历雒水之战后,变得更加务实:
“父帅,李将军所言在理。然内应之事,需时机运气,难以完全倚仗。”
“我军新至,士气正盛,当趁势猛攻,震慑敌胆!末将愿率本部为前锋,攻打西门!”
秦翼明则言简意赅:“末将及白杆兵,擅攀爬突击,愿为攻城先锋,择敌薄弱处登城!”
黄得功仔细听着各方意见,沉吟片刻,综合判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