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捞着功劳,反而因为之前的按兵不动,在朝廷眼中,更坐实了跋扈观望,拥兵自重的恶名!
黄得功的捷报里,会怎么描述他左良玉?
会不会把他写成与张献忠暗通款曲,首鼠两端的小人?
他是要做军阀没错,可随着北方朝廷日益强大,他也想为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一想到黄得功,李定国此刻可能在成都弹冠相庆,分享着胜利的荣耀和即将到来的丰厚封赏。
而自己却只能在这襄阳城里,守着这看似庞大,实则已陷入战略被动的军队。
左良玉就感觉心如刀绞,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几乎要将他吞噬。
“出兵!立刻给老子点齐兵马!老子要杀向四川!找黄得功问个明白!”
左良玉血灌瞳仁,歇斯底里地吼道。
“父帅!不可!万万不可啊!”
左梦庚和几名幕僚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地苦劝。
“大帅三思!如今张献忠新灭,川中官军士气正盛,携大胜之威,兵锋锐不可当!我军此时西进,名不正言不顺,必遭其全力反击!胜负难料啊!”
“是啊大帅!我军粮草不继,士卒久未征战,士气低迷,如何能与刚刚经历血战,装备精良的得胜之师抗衡?”
“更何况,北京那位皇帝……手段酷烈,正愁找不到借口收拾我等。若我军主动挑衅平定张逆的功臣,岂不是授人以柄?届时朝廷大军南下,我等如何应对?”
“如今,北方朝廷兵强马壮,我等或可等待时机,辽东女真已有数年不曾入关,或许……”
幕僚们你一言我一语,将冰冷的现实摆在左良玉面前。
他颓然坐回帅椅,像一只被抽空了力气的癞皮狗。
他知道,幕僚们说得对。
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去报复了。
黄得功和李定国联手,再加上那些百战精锐,实力已然远胜于他。
更重要的是,他们占据了“大义”的名分——他们是平定叛乱的王师!
而他左良玉,算什么?
一个拥兵自重,曾经投降过南明,现在又想挑衅功臣的军阀吗?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但谁不想更多一条后路?
南京朝廷初创时尚需倚重他,粮草军饷没少给。
可现在,他就像一个被用过的便桶,大军快要养不起了。
北京那位年轻皇帝的屠刀,可是连京城勋贵和衍圣公府都敢砍的!
会怕他一个左良玉?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他紧紧包裹。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精心算计的赌徒,
却在最关键的时刻,被对手用最简单的方式骗过了所有筹码。
“完了……全完了……”左良玉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他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也失去了在未来格局中讨价还价的最大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