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再坚持一下!过了山海关,就是辽东!那里有李定国将军接应我们!到了那里,我们就不用再挨饿受冻!”
“拿起刀枪,跟建虏拼了!用他们的脑袋,换我们的前程和粮食!”
李自成用他那依旧沙哑却带着煽动性的声音,在队伍中反复呼喊。
李来亨则更务实,他组织还能行动的人,沿途搜集一切可用的柴火,
在宿营时尽量让更多人能烤上火,并派人猎取一些野物补充伙食。
他们的努力,无法根本改变这支队伍的困境,但至少,让绝望的蔓延速度减缓了一些。
一部分士兵,尤其是那些原本精神状态就尚可,渴望摆脱当前困境的人。
开始将辽东视为一个渺茫但确实存在的希望。
当雄伟险峻的山海关城楼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整支队伍爆发出了一阵复杂的骚动。
有关隘,有驻军,意味着他们即将真正踏入那片传说中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苦寒之地。
李自成勒住马,望着那“山海关”的巨匾,心中百感交集。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关吗?
从这里出去,就是真正的绝域了吗?
还是……一条布满荆棘的重生之路?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支经历了无数磨难,但核心骨架尚存的队伍,又看了一眼身旁眼神坚定的李来亨。
“走吧,亨儿。”李自成的声音在关隘的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却又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沉重,
“过了这道关,世间再无退路。是龙是虫,就看我们在辽东,能搅起多大的风浪了!”
他猛地一夹马腹,率先向着那洞开的,仿佛巨兽之口的关门行去。
李来亨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一万多人的队伍,如同一条疲惫而坚韧的溪流,缓缓流入了山海关,融入了辽东那片广袤,残酷而未知的天地。
他们的未来,笼罩在战火与冰雪之中,
唯一确定的,就是他们必须用手中的刀剑,在这片新的战场上,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无论是通向死亡,还是通向那渺茫的,或许存在的前程。
山海关,这座号称“天下第一关”的雄城,在冬日的寒风中更显巍峨肃杀。
厚重的城墙如同巨龙的脊背,蜿蜒于燕山山脉与渤海之间。
冰冷的墙砖上满是岁月和战火留下的斑驳痕迹。
城楼上,“吴”字大旗和明军旗帜在呼啸的北风中猎猎作响,
守军兵甲鲜明,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关内关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当李自成,李来亨率领着这支万余人,风尘仆仆,士气低落的队伍抵达关下时,立刻引起了守军的高度警觉。
号角长鸣,城头箭垛后瞬间布满了弓弩手,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城下何人?所部何军?速速通名!”
一名守城参将按着腰刀,厉声喝问。
虽然朝廷早有文书通报将有一支“招抚整编”的流寇残部经山海关调往辽东。